第二十二节 预知晴雨[第3页/共6页]

父母早夭，年幼磨难，熬到这个职位，活到这把年龄，躺在摇椅上似有所思亦无所思的李守礼实在早已满足，只是人老了，精力已不像二十年前那般畅旺，现在午后小憩，要足足一个半时候方能睡醒，常常入梦，脑海当中还是当年受刑惨痛之景。虽是位极人臣，贵为帝胄，可如本年近花甲，李守林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第一桩遗憾便是本身的幼女，李奴奴，也就是卓雅的母亲，吐蕃当今王后，金城公主。当年中宗复位李唐，社稷动乱，边陲不稳，李守礼刚被封了王爵，朝廷为保边疆之一时承平，只得和亲吐蕃，李守礼身为皇亲，忍痛割爱，将膝下不满十三周岁的幼女嫁了出去。

李守礼腮鼓着气儿，眉间紧皱，非常不悦，也没理睬下人，一步上前翻滚身子，躺在亭中心两米渐宽的木竹摇椅上，脚上鞋袜未去，别离搭在两名婢女一左一右的柔弱肩膀上，右手敲着脑袋，头顶盗汗不止。见婢女在旁傻站着不动，李守礼苛责道：“摇扇。”

第二日，李守礼整日待在府中，足未出户。直到第三日，李守礼早膳沐浴，清算行装，带上三两侍从，进宫朝会。

李隆基尚沉浸伤怀当中，抖起龙袍，一把拽起李守礼，体贴道：“皇兄固然说，有何难事，朕，替皇兄做主。”

李守礼望着李林甫背影消逝，不紧不慢走入兴庆宫内，隔着宫中墙壁，李守礼洞听天子李隆基彻响大笑，暗自庆喜，此时龙颜大悦，自知此时势半功倍。李守礼转过金殿内柱子，立于玉如流金的正殿之前，放声膜拜道：“臣李守礼叩见吾皇万岁。”

李守礼思悟半晌，见李林甫始终不肯昂首，想了半天也想出二人比来有何过节。李守礼略显难堪，愣在一边，李林甫倒是昂首一笑。

在朝当中，唯有宁王成器与邠王守礼与天子最为靠近。李隆基乃睿宗李旦之子，亲兄弟有六，时至本日，也只剩下宁王一人尚在。宁王成器是隆基长兄，立太子时，成器为顾大局，主动将太子之位让于有大功于社稷的李隆基，二人这番豪情，那个可比？且宁王生性恭谨，从不结党，不预朝政，整天以把玩乐器为乐，天子对他自是非常信赖。

李守礼呦呦呵呵又非常无法道：“讹传罢了，陛下。臣这点本领，陛下是晓得的，臣无异能，也无按照事理，不过，臣却能预言这阴晴雷雨之事。”

亭外细雨垂垂窸窣，泥土香味满园散开。李守礼蜷于摇椅上，贪婪吸着氛围，闭目养神，正在思琢着该如道贺寿辰之时，王府管家李恕趟着碎步，老远快颠儿而来。李守礼闭着双眼，耳垂一颤，听得清楚，这脚步声已距本身不敷二十米远，知是王府管家李恕已近，随声叮咛下人道：“都退下吧。”

李守礼凝目看着李恕，深叹口气，拍着李恕肩膀，胸有成竹道：“只要眼下雨季不断，本王自有体例。另有，此事不要奉告王妃，王府当中，除了你我二人，谁也不准晓得。”

李守礼听李隆基自唤阿瞒，又提及莒王李光顺，知机会已到，不顾腿脚疼痛，噗通跪倒在地，叩首拜道：“陛下，臣有一事，大胆请陛下替臣做主。”

守礼本名光仁，是章怀太子次子，暮年兄弟三人被本身祖母武后幽囚宫中，与当时相王李旦众皇子困于掖庭以外，因章怀太子被废赐死，苛吏心胸顾忌，李守礼兄弟三人频频蒙受武后苛吏杖责，受尽非人折磨。垂拱元年，弟弟李守义因旧伤难愈，忧患成疾，年仅十四岁便活活病死宫中；没过几年，兄长李光顺，也就是西宁王李光仲之父，唐生之祖父，亦被武氏所杀，死时年仅二十三岁。兄弟三人，只要李守礼一人活了下来，直到圣历元年，武曌复李显为太子，武氏毒害李唐皇嗣才得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