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一夜[第1页/共3页]
“不过末藐小计,世子言重了。”
不过睡了小半个时候,裴邵竑便听到院中仿佛有些窸窣的声响。他自十三岁起便随父去了军中,便是就寝当中也非常警省。他翻身下床,行动轻巧且毫无声气。及至窗前,悄悄的推开了窗棂。
刚下了几针,便听到内里有人排闼进院子的声响。
待到了西间宴息处,就着那微暗的灯光,曲莲将那袍子展了开来。细细看过后,便看到下摆处有一道三指宽的口儿。因是三梭布的料子,面上也无甚么花色,如此只是修补,便有些打眼。想了想,曲莲便从方才便安排在此处的针线筐里挑了与这袍子近色的石青色细线,开端缝了起来。
夏鸢没法,只得躬身施礼,便退出了东间。
“靖哥儿那边离不开人,方妈妈又要照顾夫人,你便早点归去吧。”裴邵竑却未听任她留在此地,只是仍温声道,“我这些年在军中,又何曾有人奉侍,你且去吧。”
“世子自京中而来,可晓得……”曲莲顿了顿持续问道,“可晓得宫中景象?”
见她起家,裴邵竑忙闪身悄悄合上窗棂,待到躺回床铺之上,便有些反侧,心中想着她不知在祭拜何人。想起她方才扣问许皇后之事,不知是否又与许皇后有关。思忖好久,终是没有抵过周身困顿,倦意垂垂袭上,便沉沉的睡了畴昔。
“你!”裴邵竑被她这番话挤的怒意翻滚,但他却生生压住肝火。从裴玉华口中得知,曲莲自入候府,从未有逾矩之举,更兼此次离京又是居功至伟。若不是她,恐他母亲弟妹此时皆已落入献王之手。便是为着这个,他也不该与她起火。
这一觉少有的睡到了天涯放亮,裴邵竑展开眼便感觉神清气爽。这些日子他几近没有安睡一日。到底是年青力壮,不过一日安眠,便将十几日积累的怠倦一洗而空。
“另有何事?”看到曲莲踯躅于门口处,裴邵竑问道。
曲莲挽了衣袖正待给他盛汤,却被他抬手制止。
不过半晌工夫,她面上就又规复了安静。再次向他施礼,便回身朝着西间走去,只是那微微踉跄的步子,却泄漏了她不稳的心神。
曲莲有些不测,却未曾多想。谁想待那夏鸢出了院子,裴邵竑却扬声唤了她一声。
一眼望去,却感到非常不测。
“你这技术是不是有长进我不晓得,倒是这话越加的多了起来。”见夏鸢如此絮絮的说着,裴邵竑笑道。此时他倒是少了几分方才的寂然,多了几分活泼,明显与夏鸢非常熟谙。曲莲想起当日与小玉同屋时听小玉提及,当初裴邵竑养在过世的老夫人处,当时在他跟前服侍的恰是夏鸢。有如此过往,两情面分自是分歧。
她这般温言软玉,却又不似那些婢女般言语间带着寒微。似是好生安慰尽是体贴,细心一揣摩却又感觉她不过是敷布曼衍。裴邵竑不由有些心冷,怠倦这一刻倒真的翻了上来,他低头挥了挥手,低声道,“你自去吧。”
“末藐小计?”裴邵竑笑了起来,眼角里却无半点笑意,“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声东击西,暗度陈仓’这类兵法上的策画称作末藐小计。”
“你要问谁?”听到曲莲的话,裴邵竑有些不测。
听到夏鸢如此说道,曲莲点了点头,自她手中接过灯笼便道,“你随我来吧。”
此时,外袍下摆处的破坏已然不见,在那锁边处用同色丝线细细的绣了一排沧浪纹,而那处破坏则被人绣上了一簇卷起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