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拜年[第2页/共4页]

大年初二，拜年的步队涌进了陈背篓家，他从速撒脚丫子就跑，大门也没来得及锁。

刘麦秆端起酒杯，和陈背篓一碰，一饮而尽。

何采菊催陈背篓：“你畴昔叫一声。”

刘麦秆进退两难，何采菊将两张钞票塞到他兜里说：“归去吧。”

门被推开了，陈望春出去叫刘麦秆去他家吃年夜饭，刘麦秆问：“是你爹请我还是你娘请我？”

刘秉德在院子里修了一座阁楼，高高地耸峙在油坊门，他站在阁楼上，全部村庄尽收眼底，不管甚么磨难盘曲，他都淡然处之，他的口头禅是，我有六十顷地，我怕个球。

但是，他门口的雪地上，没有留下混乱的足迹，他很惊奇，那么一大群人，来来去去的，如何能够没有留下足迹？

何采菊感觉陈背篓太孩子气，刘爱雨是刘麦秆的女儿，只要刘爱雨和陈望春结婚，这一辈子就和刘麦秆撇不清。

元宵节过后，外出打工的人陆连续续地分开了油坊门，每天朝晨，总有一伙人在村口候车，他们背着行囊去广州、姑苏、内蒙、新疆，再次返来时，他们的腰包里将鼓鼓囊囊的，揣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刘麦秆说：“边走边看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想起了他的父亲刘秉德，传闻每顿饭都是四个菜，两荤两素、一壶烧酒，他很能吃，长着一个奇特的胃，这个胃只消化肉食油腻，回绝统统平淡的、粗糙的素食。

刘麦秆浅笑着，将他的玛瑙烟嘴高高地扬起，意义是，我祖上就阔过，啥世面没见过，你们才有了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的？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陈背篓反对何采菊叫刘麦秆，他是他，我是我，何需求搅到一块？

刘麦秆蹲在门口，看着拜年的人流，从一个街巷里涌出来又涌出来。

何采菊微微一笑说：“那就留着下午吃。”

他在村口躲了一会，估计拜年的人走了，这才回家。

刘麦秆酒足饭饱，听着屋子外接连不竭的的爆仗声，他打了一个呵欠说：“哎，小雪大雪又一年，睡觉吧。”

刘麦秆心说：美差你咋不去？看大门，我又不是一只狗！

回到家，刘麦秆取出烧鸡，狼吞虎咽，这是他几天来的第一顿饱饭，真是吃得畅快淋漓，如果能有一瓶酒，就锦上添花了。

到下中午，人垂垂散去了，刘麦秆要分开时，看到了供桌上层层叠叠摆放的糕点果子和肉食，他偷眼望望，趁人不留意，将一只烧鸡揣进怀里。

过年时，大人给小孩发压岁钱，是油坊门传播已久的一个风俗，陈背篓既然脱手了，刘麦秆也应礼尚来往，但他没有筹办。

何采菊跟了出来，说：“天还早，再坐会，有事筹议。”

阿谁时候，有吃有穿，糊口充足，他浑身高低不沾一星泥土，阔别了原始沉重的劳作，优哉游哉地游走四方，随心所欲、我行我素，不管他啥时候回到家，都有一碗热饭、一个热炕、一个温软的身子在等着他。

有了钞票撑腰，刘麦秆再次回到饭桌上，底气实足地和陈背篓叫板，两人划拳喝酒，他竟然连续赢了陈背篓三把，他乐呵呵地看着陈背篓皱着眉头，艰巨地喝下了六杯酒。

年三十这天，下起了大雪，中午，刘氏祠堂祭祖，按辈分顺次给老祖宗叩首上香。

刘麦秆过了一个百感交集的年。

何采菊笑笑，不由分辩地拽他起来，刘麦秆非常不甘心肠起驾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