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蒹葭[第1页/共2页]
那路通往的,竟然是道渡口。
晋历九年,晋帝李钰因恶疾驾崩,太子李宗治以八岁幼龄即位称帝,左相武凡中以辅政为由把持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压朝中朴重之士,手腕残暴,一时令朝野风声鹤唳,大家自危。
“主子,湖边风大,气候渐凉了,我们是否该归去了。”凤凰湖畔,一穿着朴实的男人站在另一人身边低声扣问着。被扣问的男人负手而立,沉凝的思路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拉回,眉间闪现出一丝落寞,臻首而望,那六合间曾常常伴身边之人已经不复,他将双手重握,仿佛想要抓住些甚么,那心却因这难以言明的浮泛而模糊作痛起来。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心。
“跳下去了,大人,如何办?”
男人轻叹一声,嘴角勾起苦笑,俊朗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无法:“你不必时候提示我的身份,此时现在,你我不是君臣,你只是见证了我生射中繁华落尽的同路人罢了。”
“南宫,你说,此时现在,他会在那边?是否也会凝睇这天这地,这蒹葭一片!”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孩子口中轻叹一声,仰首道:“天亡我李炎!”双眼突然紧闭,李炎纵身一跃,直扑向那幽蓝水域而去。
那情如此情深意切,但是,那运气的作弄亦然如此逼真,为了助他获得天下,他放弃了统统,丢弃了统统,却在他君临天下之时沉默而去,因为,他与他,必定没法厮守。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光阴,已经畴昔多久了?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芦苇荡,随风而过,扬起白纱。
“唉!”一声长叹,包含了多少无法,的确如他所说,本身见证了那一场繁华落尽,那颠覆了大晋的两人,那段绝代绝恋,令人扼腕,相爱却没法相守,只因均为男儿身!几度的逃离,却终挣不开那情丝万缕,得无瑕者得天下,但是,得了天下,却失了他!
天要亡我!孩子稚嫩的脸上,竟然闪现出一种沧桑感,不断的回避与追逐,令贰心中怠倦难忍,八岁孩童,正该是承欢父母膝下的欢愉光阴,但是,这孩子,从襁褓中,便已踏上了这类流亡之途!
劈面那道白影动了动,然后一双轻闭的双眼展开了,那眼睛,在水中竟然如光流转,明丽非常,眉间一粒泪型朱砂如血滴落,相隔如此近的两人,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对方,直到,那利箭如雨纷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被唤南宫之人垂首将手一拱,淡然道:“臣不知!”
水中竟然有人!
左隆德将手一挥:“射箭!”
男人回身而去,南宫没有立即跟从,而是望着那矗立却孤单非常的身影,继而转头望向了那苍茫的蒹葭。风吹过,将芦穗扬起,狼籍飘向远方,那片乌黑如此耀目,便如同曾经一叶轻舟翩但是过烙下的那道身影。
时至暮秋,狭小的山道俄然呈现两道身影,那是两道疲于奔命的身影,跟着身后一片鼓噪,两人中的老者将手中承担塞入孩子手中,眼底流露着不舍:“向前跑,不要转头,必然要留住本身的命。”孩子约摸八岁,因奔驰而汗水涔涔的脸上带着一种气愤,他一拉老者的手,道:“我不走,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那眼神那么倔强,那种刚毅,令老者不由老泪纵横,他将孩子用力一推,道:“跑,不要转头,若不能逃离,便是负了老奴这一片忠心。”孩子被推得一个趔趄,转头望去,老者已经大呼着将追兵引向了山道的岔道。孩子紧闭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紧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胸中的气愤难以平复,但是,现在的景象,令他非常明白本身的处境,他的双脚在空中用力跺下,身子朝着山下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