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阒空生平怨尤深[第2页/共2页]
直至背后俄然被人拥住,他才慌了神。随即,一双手掌自他的外套探进,在他暴露的躯体上四下流移,那双手白而微青,充满衰老的陈迹,仿如枯老病笃的树枝。他觳觫惶恐,满身止不住的颤栗。
俄顷,自门外出去几人,伎俩相称谙练的将他暴露在外的身子裹进了草席,抬出府邸,一起行至乱山中,随便弃了。
“禅修迷恋女色,不但犯下戒律,还兼有乱伦之嫌。彻夜又是在与人私奔之时,被当场截获,依法依情,全全不成宽恕。还谈何救援?该当依律逐出寺庙。”此言出自禅明之口,一席话说来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这一夜里,禅静不知本身曾几度昏迷,又几度被迫醒来,只觉着即便方才被活活打死,也好过现在的生不如死。
眼下,寺中群僧愤起,盎盂相击。一派僧侣主张马上进京,商谋着该如何救援禅修。另一派则持反对定见,并言之凿凿。
现在,身后却俄然传来一声尖细刺耳的言语:“身子不错,洗洁净了来服侍吧。”说着,便收了手。
这香气更加浓烈,禅静将舌头钳在齿间,以免稍有不慎,便呕吐而出。
禅静自幼无父无母,暮年流落贩子,衣不蔽体、食不充饥皆为常态。既为常态,他便也无甚牢骚。
昔日,布冥曾如此评言:“禅修是天降之人,生来便身怀六根,必定是要成佛行大道者。而禅静虽矜持守法,严以律己几近到了一种刻薄的地步。实则倒是心随魔生,稍有不慎将一朝尽毁,踏入魔道,永久不得循环。”
那人自他身前行过,发间鬓白狼藉,虽身着华服,却低眉弓身,行动缓缓非常有力。现在,禅静方才了然,此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二师弟贯会做人,倒显得师兄我不近情面了。只是,你一心只念着小师弟,可又曾替寺中其他弟子想过,为了一个离经叛道之辈,将统统人置之伤害地步,你便忍心了?”禅明面着笑容,将目光一一扫视寺中和尚。
“师兄不必议论甚么戒律清规,我既是人,便有情。我等七人前后拜入徒弟门下,也算亲眼瞧着小师弟长大成人。现在,禅法同禅德早逝,禅心又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无耻之辈,只剩下我等师兄弟四人,非论如何,小师弟我是必然要救的。”禅语向来待人暖和有礼,八面小巧,这一番严词厉色倒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