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花[第1页/共4页]
李妈把早点端到卧房,加多怜已经靠着床背,手拿一本杂志在那边翻着。她问李妈:“有信没信?”李妈承诺了一声“有”,随把盘子放在床上,问过要穿甚么衣服今后便出去了。她从盘子里拿起信来,一封一封看过。
在东北事件产生后一个月的一天凌晨,李妈在厨房为她的仆人预备床头点心,陈妈把客堂归着好,也到厨房来找东西吃。她见李妈在那边忙着,便问:“现在才七点多,太太就醒啦?”李妈说:“快了罢,明天中午有饭局,十二点得出门。不是不准叫‘太太’吗?你真没记性!”陈妈说:“是
她住的正房已经安插好了。现在正打算着一个泅水池,要将西花圃那
若能到手,我留三十万,您留二十五万,局里的职员分二万,再提一万出
一礼拜后,特税局的大并吞案被告密了。告密人便是李富和几个分不着款的局员。市长把事情都推在加多怜身上。把朴君请来,说了很多官话,又把下级构造的公文拿出来。朴君看得眼呆呆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市长假装美意说:“不要紧,我必然要办到不把中间把守起来。这事情本不难办,外商来领那宗货色,也是有凭有据,最多也不过是办不对罪,只把尊寓交出来当作补偿,变卖很多少便算多少,对付得过便算了事。我与尊夫人的友情很深,这事本能够不必推究,不过事情已经闹到上头,要不办也不成。我晓得尊夫人必然也不在乎那所屋子,她身边起码也有三十万呢。”
朴君到了。加多怜递给他一张委任状。她对丈夫说,当局派她到欧洲考核税务,急要解缆,教他先代理帮办,等她返来再谋别的事情做。朴君是个诚恳人,太太如何说,他就如何承诺,内心并且赞美她的本领。
舞会到夜阑才散。加多怜得着市长应许给官做,回家今后,还在卧房里单独腾跃着。
国人来认领。您不是熟谙一名领事馆的朋友吗?如果他肯帮手,我们就在
应酬费里提出四五千送他。您想这事能够办吗?”加多怜很躇踌,摇着头
说:“这宗款太大了,恐怕办得不当,风声泄漏出去,您我都要担干系。 ”
呀,太太做了官,当然不能再叫‘太太’了。但是叫她做‘老爷’,也分歧适,转头老爷来到,又该如何呢?必然得叫‘内老爷’、‘外老爷’才气够别离出来。”李妈说:“那也不对,她不是说管她叫‘先生’或是帮办么?”陈妈在灶头拿起一块烤面包抹抹果酱就坐在一边吃。她接着说:“不错,但是明天你们李富从局里来,问‘先生在家不在’,我一时也拐不过弯来;厥后他说太太,我才想起来。你说现在的新奇事可乐不成乐?”李妈说:“这不算甚么,另有更可乐的啦。”陈妈说:“可不是!那‘行洋礼’的事。他们一天到晚就行着这洋礼。”她嘻笑了一阵,又说:“昨晚那邸先生闹到三点才走。送出院子,又是一回洋礼,还接着‘达灵’、‘达灵’叫了一阵。我说李姐,你想他们是如何一回事?”李妈说:“谁晓得?传闻本国就是如许乱,不是两口儿的男女搂在一起也没干系。昨儿她还同邸先生一起在池子里沐浴咧。”陈妈说:“提起那池子来了。三天换一次水,水钱二百块,你说是不是,洗的是银子不是水?”李妈说:“归正有钱的人看钱就不当钱,又不消本身卖力量,衙门和银行里每月把钱交到手,爱怎花就怎花。像前几个月那套纱衣裳,在四郊拉拢了一千多只火虫,花了一百多。传闻那套料子就是六百,人为又是二百。第二天要我把那些火虫一只一只从小口袋里摘出来。光那条头纱就有五百多只,摘了一天还没摘完,真把我的胳臂累坏了。三天花二百块的水也好过花八九百块做一件衣服,穿一早晨就拆。这不但糟蹋钱并且不法。你想,那一千多只火虫的命不是命吗?”陈妈说:“不消提阿谁啦。明天过午,等她出门,我们也下池子去试一试,好不好?”李妈说:“你又来了,前次你偷穿她的衣服,几乎闯出事来。现在你又忘了!我可不敢,阿谁神堂,不晓得另有没有神,如果有我们光着身子下去,怕轻渎了受惩罚。”陈妈说:“人家都不会出弊端,我们还怕甚么?”她站起来,顺手带了些吃的到本身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