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人[第3页/共11页]

“不消提啦。”老太太摇点头，等耳上那对古式耳环略为摆定了，才持续说，“我本来是一个儿子养我。那想前几年他俄然入了甚么要命党，——或是敢死党我记不清楚了——可真要了他的命。他被人逮了今后，我带些吃的穿的去探了好几次，总没得见面。到巡警局，说是在侦缉队；到侦缉队，又说在司令部；到司令部，又说在军法处。等我到军法处，一个大兵指着门前的大牌坊，说在那边。我一看可吓坏了！他的脑袋就挂在那边！我昏畴昔大半天，厥后感觉有人把我扶起来，大抵也灌了我一些姜汤，好轻易把我救活了，我睁眼一瞧已是躺在屋里的炕上。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女人。问起来，才晓得是我儿子的朋友陈女人。那陈女人答允每月临时供应我十块钱，说今后成了事，官家必然丰年俸给我养老。她说入要命党也是仕进，被人砍头或枪毙也算功绩。我儿子的名字，必然会记在功绩簿上的。唉，现在的天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也胡涂了。陈女人赡养了我，又把我的侄孙，他也是没爹娘的，带到她家，给他进书院。现在还是她养着。”

要晓得我就是你啊，你就是我。

加陵盘算主张，就向绿绮湖去。到的时候，感觉湖里寂静得很。这几天是涅槃节期，各庙里都很热烈；绿绮湖的冷月没人来赏玩，是意中的事。加陵从爱德华第七的造像前面上了山坡，瞧见没人在那边，内心就有几分惊奇。因为敏明每次必在那边坐，这回不见她，谅是没有来。

晓得，也免得我来。”老太太不等更逼真的证明，已认定那陈女人就是在社会局的那一名。

“没错，必然是那位。”他说时努嘴向着靠近窗边的另一个坐位。

戴翠。穷就穷到连一个月给我几块钱用也没有，我不信。或许这几年所给我的，都是我儿子的功绩钱，瞒着我，说是她拿出来的。不然，我同她既不是亲，又不是戚，她为甚么养我一家？”

“成倒是成，不过得看看你底风景如何。你有没有亲人在这里呢？”可为问。

加陵恐怕再冒犯她，以是不敢作声。只听她的祷告：

门口还是静悄悄的，路上的人除了巡警，一个也没有。他急近前去打门。内里大声问：“谁？”“我姓胡。”门开了一条缝，一小我暴露半脸，问：“您找谁？”

北下洼本不是热烈贩子，站岗的巡警很优游地在街心踱来踱去。可为一进街口，不吃力便瞥见八号的门牌。他站在门口，内心想“找谁呢”，他想去问岗警，又怕万一问出了差，可了不得。他正在迟疑，当头来了一小我，手里一碗酱，一把葱，指头还吊着儿两肉，到八号的门口，大嚷“开门”。他便向着那人抢前一步，话也在仓猝中想出来。

钟已敲一下了，他还叉动手坐在陈情的位上，双眼凝睇着。内心想或者是这个启事罢，或者是阿谁启事罢？

接着说，“我跟人家来过，我们来找过那位陈女人。她一头的刘海发不像别人烫得像石狮子一样，说话像南边人。”那人连声说：“唔，唔，她不必然来这里。要来，也得七八点今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