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雨[第2页/共3页]
红绣捏着笛子问:“王爷找奴婢有事么?”
风俗了某样东西,一旦舍弃会很难受,而他已经适应了。朝遇安拿起衣裳走到红绣身边,将衣裳往太液池里一抛,几近没有任何声响。
河风轻拂,岸边垂柳跟着摆动,收回沙沙的声响,偶尔有鱼跃出水面“噗通”一声,也会惊到红绣令她忐忑不安,更多的是心虚。
红绣拿起来细心一瞧,却犯了难,衣料是南洋贡品,经蓝纬丹交叉双层行织,还斜并了发丝细的金线,破口处虽只要寸长,可金线都已经豁开毛边了,即便用一样的丝线补缀,也怕会留下糙痕,不由感觉有些头疼:“王爷恕罪,若这衣料是我们大昭的工艺,奴婢定能补缀如初,可南洋织艺与昭国大相径庭,恕奴婢计拙。”
朝遇安站不住了,坐在红绣身边伏在石桌上,不再说话。
红绣上前两步,将笛子奉上。
红绣只想着下跪:“奴婢该死。”又眼巴巴地问,“您的伤口无碍吧?”方才他那句威胁的话犹在耳边。
那人看了看朝遇安,又看了看红绣,欲言又止。
朝遇安理了理敞衣:“你且说吧。”
朝遇安将脸抬起,换做端坐:“起来吧。”
红绣到底是松了口气,远远瞅见亭子外站了两排侍卫,并非独处。
未几时,雨真的落了下来,又急又密,亭外的侍卫们仿若泥塑,动都未动。
红绣摆脱着遁藏,朝遇安眉头微蹙道:“本王身上还负着伤呢,若伤口崩了要你小命。”
又是道惊雷劈过,红绣平静自如,一副无所谓的神采。
朝遇安瞟她一眼:“真不嫌人多。”
红绣红着脸,微微屈身道:“奴婢谢王爷犒赏。”
风有些大,有些凉,红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朝遇安站起来,指了指石桌上叠放的一件缎袍:“这件衣裳本王很喜好,不过右襟处破了个洞,看你成日闲得慌,就帮本王补缀一下吧。”衣裳是他本日去骊山所穿的常服,本来回宫后剥下来已经丢掉了,可他醒来后还是叫宫人拾寻返来,用芜菁汁洗过,没留下丁点儿血污。
朝遇安轻笑:“也好。”说着,将衣裳抖开,顺势披在她身上。
常常越担忧甚么,就会来甚么,雷声持续不断,天涯闪光不竭。
红绣捏了捏衣角:“天然是回故乡同母亲相聚。”
朝遇眉头微蹙道:“受伤了?”
红绣看了下,并拢着双腿坐在石墩上,身上披着的衣摆垂在脚边,她不动声色地往上拢了拢搭在膝上:“王爷想问甚么?”
都尉低头道:“伤得不轻。”
朝遇安一身青莲色直裾长袍,外头罩着杏黄透纱敞衣,发上斜插了支白玉簪,正举目远眺蓬莱岛。自雨亭内檐底下共挂了十二盏宫灯,暖黄的烛光洒下来,将他的一举一动照得清清楚楚。
朝遇安沉声道:“亭子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
朝遇安微微昂首,瞪保护一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朝遇安天然不会问她怕不怕,实在,他比较害怕雷声,手心都掐红了,总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心中更是万马奔腾。
红绣猛得站起来,朝遇安只觉肩上一痛,咬牙哑忍道:“本王说过你甚么来着?”
朝遇安回过甚来,除了叫起并无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