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提铃[第1页/共3页]

朝遇安冷静地在内心念了数十遍《诗经・唐风・绸缪》，而红绣也在内心悄悄地将湘绣花针穿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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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心中一悸，还是老诚恳实的答复：“奴婢名红绣。”

肃元十九年时，曾有大臣上奏扣问国本领宜，遭天子反对。而后一次早朝，兵部侍郎带头启奏，拥立朝遇安为皇太子，名曰虽不是嫡出，倒也最为年长，却遭礼部侍郎的反对，表示朝遇宣的母妃乃王谢之女，才是储君的最好人选。

绿珠福身道：“奴婢谢娘娘犒赏。”

本日能与靖王相遇，实在让红绣诚惶诚恐。

朝遇安居高临下地问她：“你熟谙本王？”

绿珠走上前谨慎翼翼地说：“奴婢瞥见好几个太医进了紫宸殿，莫不是万岁爷抱恙？”

只是没过量久，玄武门还将来得及封闭，他竟又单独折了返来停在红绣跟前，马蹄踩在地上咯哒咯哒作响。护军们自是有眼力劲的人，全都恭敬地退到城门外头，不见踪迹。

红绣未得叫起，还蹲跪在地上：“王爷的盔甲上打了四爪龙印。”

一队马队从东面踏夜而来，马蹄声由远渐近，到了玄武门停了下来，各个戎装高帽非常威武，所戴护胄几近遮住半张脸，看不清其实在面庞。

红绣抬眉，刚好对上他银胄下的双眼，如何描述呢，目光炯炯灿若星斗大略如这般，到底不敢一向与其对视，当眼瞄到他的银色盔甲上，心中狂跳几下，没有说话只跪了下来。

又到了望仙桥，令贵妃的仙居殿尽收眼底，还能看到那巍峨重楼下的灯火烛光。

朝遇安也未几说话，从城墙上拿了照明的宫灯递给她。

令贵妃非常不悦：“御前服侍的人都死光了么，如何没人来支会本宫？”俄而，她像是想到甚么，挥手将棋子全拨到地上，几近是咬牙切齿地说，“四风亭！皇上定是又去蓬莱岛的四风亭看红梅，都这么多年了还能让万岁爷上心，的确阴魂不散！”

当时贤妃的五皇子突发不测殁了没多久，天子乃至偶然选秀，竟有人于现在议论定东宫之主，触了万岁爷的逆鳞自是大发雷霆。

朝遇安挑眉问：“姓氏呢？”

这个时节，还未到戌时天已黑透，红绣特地晚膳多用了一碗饭，待到差未几时候，添了件浅红色的比甲去了宫正司领罚，记录结束后，她一手拿着铜铃，一手提着风灯往光顺门那边去。

他举着的右手还未收回，看到红绣投来惊奇的目光，便讪讪地说：“它自行跑的，本王可没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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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缓缓而开，朝遇安对守门护军叮咛了几句，才带领众马队喝马分开。

红绣又恭敬地低下头去。朝遇自是发话让她先起来，而后竟是一片沉寂，朝遇安没有再问她题目，红绣则安循分分地离他五步以外。两小我站在玄武门下，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仿佛只是在躲雨。

红绣低着头说：“奴婢是尚服局的。”

长夜漫漫，雨后的清风拂面，更觉非常风凉。

朝遇安竟有一刹时的错愕。

绿珠仓促忙忙赶回仙居殿时，令贵妃正对着棋盘玩弄玉棋子玩，三皇子同她存候酬酢了几句后又回了长信宫，连棋都未动，她自是有些难过。

红绣跪了下来：“奴婢有罪。”

余下好长时候，她都闭口沉默不再唱报，又行了好久，估摸着是太液池西北面的花苑某处，感觉脸上不那么烫了，她才卯足力量连叫出三声：“天下承平――天下承平――天下承平――”仿佛想将统统的怨气一并宣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