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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反的嗜睡反应，是再坚固的意志也没法抵挡的。像被注射了一针麻醉，认识犹醒，人已昏睡。

营地里独一一盏探射灯亮起来，灯光直落在她脸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流出泪来。

江沅失落了。

长久的沉寂后，是混乱到分不清人声的沸腾。

“我动员手电筒。”

彭深追上来，边拉外套的拉链，边搀了曲一弦一把，问：“如何回事？”

……

――

搭好帐篷后，趁着天气还没黑透，曲一弦翻出折在上衣口袋的舆图, 按例用玄色水笔勾画线路，备注日期。

曲一弦也不躲，拧眉嘶了声，横眉剜她。

傍晚的金顶……临时叫它金顶吧，不过是层层缕缕的朝霞余晖在雪山顶的装点，转眼即逝。

此为防盗章　　每年蒲月, 藏羚羊迁徙之日起，这个营地便有巡山队员和志愿者驻守，既为庇护藏羚羊，也为穿越可可西里的越野车队或骑行驴友供应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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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起家，颤抖着又拧了下，这回灯亮了。

“不平安，江沅。”

然后拍照, 保存。

“我动员手电筒……”

一天的休整后，六月九日一早，车队从格尔木解缆，翻越昆仑山进入可可西里的无人区。

曲一弦心口一悸，俄然惊醒，猛地坐起家来。毫无缓冲之下，刹时头晕目炫，面前发黑。

“这傻子……”

曲一弦睡意正深，脸上似被贴了冰块，本就四蹿的寒意像找到了构造，一股脑涌上她的后颈。

统统人被吵醒，帐篷里的灯一盏一盏像星辉在夜幕中被点亮。

同一时候，凌晨的营地，引擎声轰鸣。

江沅说的金顶，是雪山金顶。是天快亮时，初生的金色阳光覆盖在雪山山颠的瑰丽风景。

四天前，她们从南辰市解缆, 直飞西宁，落地后先去租车行取了租来的巡洋舰。

这趟为期十天的路程到明天, 刚好过半。

睡垫在地上铺了一夜，快和地盘一样覆结冰霜。

这是她和江沅的毕业观光。

但是，那一刻起，统统的事情便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最后的尾灯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时不时地闪现在郊野的深处。

用卫星电话报完警后，曲一弦就闲坐在帐篷外，不敢合眼，眼睛直盯着巡洋舰最后消逝的方向。

……

“一弦，我去车里找瓶水。”

她捡起领巾围上，筹算追出去看看。

隔日, 自驾从西宁解缆，路过塔尔寺, 青海湖, 落脚在黑马河乡和星辉越野车队汇合。

曲一弦听不清巡山队的和彭深说了甚么，只抓到几个“不晓得”“发疯一样”“开车跑了”的词，她拧眉，嘴唇翳合了数下，想问“江沅呢”？

曲一弦唇色发白，高温下，手指生硬地几近转动不了。她慢吞吞的，用指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号码，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不可！

不可……

不晓得过了多久，吊挂在雪山之巅的银河渐淡。天涯有浮光隐现，一道朝出的彩霞拧成一束细线，划开了夜幕与拂晓的交界。

曲一弦握着领巾的手一顿，鼻尖盗汗直冒。

它不像帐篷里那么暗中，苍穹吊挂着银河，月光疏淡。不远处的雪山还模糊可窥见它的山体表面，像泼上去的墨影。

挂断电话，曲一弦呼出一口气。

她在睡垫上翻了个身，眉眼一耷，沉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