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第3页/共5页]
桑梓儿的书房在临池之处,推开轩窗,便见垂柳依依,繁花临水。书房侧壁上挂着一幅梅前弄笛的工笔划,中间题了一首笔致柔媚的小词: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卷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qing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小我堪寄。
桑梓儿笑道:“我在屏风后听了一会,听到丫环说你来了,我就出来,没听清楚是谁家的蜜斯!你不晓得哥哥有多局促不安呢!”
这些日子忙繁忙碌,石越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桑梓儿,目睹她仿佛肥胖了些,但更见清秀婀娜,想起三年初见她时,固然已至及笄之年,但仍然稚气未脱,介于少女与孩童之间,转眼三年逝去,昔日初见好像还在面前,现在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心中感慨着,不期然的便想起了李丁文的发起,当下不敢胡思乱想下去,浅笑道:“梓儿!”
石越也觉莞尔,大觉蔡襄此人实在成心机,若不是已经死了,定要交友一番,当下也笑道:“梓儿,你晓得么?蔡襄也有被人戏耍的事呢!”
桑梓儿叹了口气,说道:“石大哥,你跟着我学写字,只要越学越加不好,我替你寻到本朝第一等的书法家的真迹,你还是先临他的贴吧!”
桑梓儿极少出门,便不想乘马车,当下与石越并肩阔步而行,总算桑家不是官宦世家未叫女儿缠足,现在大步而行虽不风俗,但石越放慢了脚步倒也勉强跟得上。
石越见她急了,赶紧安抚道:“我信赖,天然信赖,你接着说呀!”
石越点了点头,赐姓皇姓在当时确切是极高的报酬了。桑梓儿续道:“传说李氏父子都是燕人,便是因为造了一手好墨,才得此殊荣,当时初平江南,李廷珪墨连载数艘输入内库,太宗天赋子赐身边近臣秘阁帖皆用此墨,厥后真宗天子建玉清昭应宫时,用以供漆饰,传到当代,墨已未几有,几近已绝。这墨有一个极佳之处,象这般小小一块,便是你连着用二十年,每天写五千字,也用不完……”见石越脸上微现出不信之色,不由急道:“石大哥,你不信么?你传闻过前朝的徐铉罢?他曾说过:‘幼年尝得李超墨一挺,长不尺,细裁如箸,与其弟锴共用之,日书不下五千字,凡十年乃尽’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不是我瞎编的!”
桑梓儿想了想,撒娇道:“你说!”
桑梓儿将墨递给石越,说道:“石哥哥,但愿你用了他留下的墨,不会变得象他一样促狭!”
石越微微一怔,说道:“我这可没想好!”
石越略想了一想,忍住笑道:“蔡襄官至郎中时,同一个叫陈亚的官员非常交好,有一日朝罢,他用心想开陈亚的打趣,便出了一句上联请陈亚对,你道他出的上联是甚么?”
石越道:“这还不止呢?你猜陈亚对了他一句甚么?”
石越眉头一皱,一千年后无数的滥情的电视情节便涌入脑中,又想到那天酒楼上碰到的阿谁自称王青的女扮男装的少女,一时候计上心头,笑道:“那还得改一改打扮!”他常常住在桑宅,是以桑宅中衣物很多,当下仓促畴昔拣了一套洁净的长袍过来要桑梓儿换上。
石越对这个小妹子一贯甚是宠嬖,听她讽刺本身,心中涓滴不觉得忤,反而长揖笑道:“这便要向桑蜜斯就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