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刈麦[第1页/共4页]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金色的粟、麦应时成熟。特武县人全部上阵,都到地里抢收,壮劳力冲锋陷阵在最前面,弯着腰,低着头,镰刀在麦秸下端像拉大锯一样来回飞舞,每小我占三到五笼麦,落在前面的人也不甘逞强。
这几个士吏、什长有些不忿,他们畴昔饱受凌辱不假,但对欺辱本身的人,悔恨之余却心胸恋慕。
那些憬悟更低,违背第五伦军令,在从三水回师路上就学着其他部曲,抢粮夺布的兵,已经被打消了军吏和正卒资格,只赶到苦水河边做“晒卤盐”的事情。
按理说,盐巴归入五均六筦专卖,制止私家买卖。但这招在关中好使,于各处都是苦水、盐湖的边塞而言,倒是空文,你是要制止百姓到水边石头上刮盐,还是禁止羊群在土塬上舔盐卤结晶呢?
臧怒固然会将心比心,想起本身过苦日子的时候,认同第五伦的说法,但禁不住底下人憬悟当真很低,他嘴笨,也不会第五伦、宣彪带士卒们忆苦思甜的那一套,只喃喃道:“尽管守着军令,归正每天开饭前,伯鱼司马在上头说这些话时,汝等使出吃奶劲鼓掌就是!”
不过在张府内部,前脚还“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张纯老爷,不管用饭还是用柳条蘸着漱口,用的还是花马池盐,苦水盐只给家中徒附、族丁食用。
当了军头后,他们本觉得,能学着其他部曲做一做人上人,现在却得憋屈着。
“我买的是盐么?”张纯笑道:“买的是伯鱼司马的交谊啊。”
一同留守的,另有梁丘赐麾下两千人,受命驻扎上河城及灵武、廉县,随时策应雄师返回。
真不是提早找好的托,张纯主动声情并茂地替第五伦打告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身为特武人,天然要吃特武盐,从今今后,我家不再食花马池盐了,只食苦水之盐!”
……
在得知本身没有被选入出塞军队时,第五伦长舒一口气,看来在奏疏里卖惨自爆“伤亡”是赌对了。
只鄙人达军令时板着脸道:“第五伦,汝可知本将军为何留你守备特武?”
父老忙道:“幸亏将军为吾等守着,不必担忧盗匪来扰,都收完了。”
臧怒粗眉毛败坏,笑容倒是很好:“都刈完了?”
他给保卫特武南界的当百、士吏们放了权,若安宁郡贼民之兵过界祸害百姓,直接把他们当盗匪痛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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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粮食衣裳虽是布衣百姓所种所缝,但若没有伯鱼司马掌军,也不会白白给吾等啊。”
同一个烽燧,另有附属于宣彪的“军法吏”盯着呢,他们都是脾气偏执之辈,守的是第五伦定的端方,事无大小都要上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做不到,但大车大车拉却要当即喝止。
……
地皇元年(20年)八月时,第五伦口中的“塞上关中”迎来了歉收。
耄耋(màodié)白叟及妇人荷箪食,携壶浆到地头送饭。孩童也不闲着,顶着炎炎骄阳跟在大人前面,低头捡起那些落在地上的麦穗,十足归拢到大车上。
哪怕是强买强卖,哪怕出价虚高,张纯也认了。
可本日却分歧,那些第五营兵卒都很诚恳,背对农田,目光盯着特武县西南边的黄土丘塬,不时另有骑从在各个烽燧间来回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