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粉墨登场（二）[第1页/共2页]

然后将手中一部旧书递来我面前，我双手要接过期，竟发明是一本《女训》。如同一盆冷水蓦地迎头淋下，令我措手不及，我惊诧半晌竟然无声，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没有去接那本书。

我心下一阵奇特，大太太常日是最谦善守礼待人驯良的，从未有如此的时候，更何况诵经礼佛，没有半个时候是不成的，莫非就要我一向在门外站着吗？

我再回身去寻珍珠，她喂罢了鸟儿却也是不知去处了。现在空落落的院儿里，只我一人立在暖阳下，固然院内鸟语花香，我却不免有几分惴惴不安。

越是等候，我反更加的不安，腿也垂垂发酸。侧头时，恰见小丫环在廊子下偷偷向我窥来，我便灵机一意向她招招手笑了问：“去偏院看看二姨奶奶可在房里？大太太在诵经，我去她那边坐坐。”

又过了一阵子，还是内里没有动静。我孑然一身立在廊子下逗弄着鸟儿，日光晒得脸颊发燥，身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面前的风景垂垂恍惚不清，好久，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滚下，划过腮边，风掠过有些沙痛的感受，我才恍悟那是泪。用袖子悄悄掩泪，俄然听到一阵嫩嫩的声音：“阿姆，你哭了吗？”

回水心斋的路上，我心头一阵茫然。面前万条垂下丝绦伸展的垂柳拂面，水面冷风夹带濛濛水气，波光敛滟，我却偶然赏景，内心怏怏不快。一颗怠倦的心似不堪重负，我望着柳浪风树，心下苦涩难言。

我心下深思着，顺口问：“今儿一早，大太太可还曾见过甚么人？”

我一惊，转头看，不知何时宝儿来在我身后，他讪讪地望着我，谨慎谨慎的模样绕来我面前，贴去我怀里，用他的体例安抚着我普通。我抬眼，瞥见了宝儿的乳娘，乳娘难堪地一笑说：“宝儿少爷出来放鹞子。”

有甚么能比把这做女人事理的书摆在我面前更加热诚的体例吗？我难以设想，如许暴虐的体例竟是大太太的主张？复习妇德的训本扔在我面前，要我好好朗读。这一举止就如将《三字经》扔给新科状元，让他重新识字普通，都是莫大的欺侮，没出处的非难。大太太的意义清楚是说我有失妇德，她常日一心向佛，见人总含三分笑，向来未曾大声说话，现在俄然对我发难，定然有人暗中做鬼！

宝儿抱紧我，欠脚为我擦泪安抚说:“阿姆乖，不哭，宝儿想娘时也要哭，就奉告本身不哭，娘要悲伤的。”我心头一阵酸楚，紧紧搂住了宝儿。我承诺过三姨太，要好好庇护他。

“是我，也不能出来吗？”我矜持地问，微微含愠。

致深，他才是这周府统统女人的安身之本，任是旁人如何兴风作浪，只要他的恩宠还在，便永久不会被扳倒。

便回身向致深的园子而去。

我看到乳娘手里提的沙燕儿鹞子，忙自嘲的一笑说：“阿姆驰念一名远行的朋友，想着想着，就落泪了。”说罢又不无哽咽。

正说着，便听帘栊一响，转头见万嬷嬷肃但是立在我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本书，她安静道：“大太太叮咛传话，八奶奶不必在这里候着了。”

我内心忽生个动机，反是不想回水心斋去安息，只悠悠地向身后一样怠倦不堪的冰绡叮咛：“你先归去，我去老爷那边去看看。”

我一怔，大惑不解，让我在此立了这好久，又等闲地打发我回房，这是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