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时疫（二）[第1页/共3页]

我游移半晌，却还是缓缓点头。

我听到中间凌霄的哭声：“五奶奶，你醒醒呀，五奶奶，你说话呀！”

“不如趁她昏倒不醒，给她打一针吧，毕竟拯救要紧。”九爷发起，凌霄急得哭了劝止说，“五奶奶她必然不准的。”

他却抱紧我在怀里，将我的头靠上他的肩头，紧紧握住我的手鼓励道：“宫里的贞妃娘娘，就亲身试过洋人的针药治病，你可有甚么不敢？若因瘟疫不治而枉送了性命，才是不值得！你想想，若你去了，且不说大哥和我……”的话俄然顿了顿，改口说，“你扬州的高堂父母，又拜托何人？”

我心一凉，必然是大太太先去禀告，说我不过是身子娇弱，偶感风寒而至。见我欣然失落，冰绡情急中握住我的手说，“蜜斯，等冰绡半晌，冰绡就去寻九爷来拿主张！”冰绡起家就向外跑，我欲呼她返来倒是周身有力，如此多事之秋，九爷本就被致深勒令禁足，现在让他闯出来违背兄长的禁令，岂不是为他招惹费事？

我后背冷飕飕的，汗毛倒立普通，她又哀怜地说：“不幸呀，如果冰块，也就罢了。可惜那些冰块，是流民营那些得了肺瘟的流民乞丐倒污水的沟中取来污水固结成冰。那夜，怕那冰化得慢，就叮咛了人往上面浇多了沸水。幸亏这佛堂常日极少有外人去，过后一关门洒石灰粉，万事大吉。只是不幸了mm，那里就想到了，这会咬人的狗，不叫。”

“致深，不成！”我想嚷，却不由忍住声，将后半句话咽回。若不是九爷救了我性命，我岂能活着见他，只是我不能说。

“大哥！”九爷疾步迎了他而去，兄弟二人在教堂的走廊中相遇，骇然的沉寂后，致深俄然抡圆巴掌狠狠一掌扇去，九爷回声倒去一旁。

九爷现在急得束手无策，我也不由心生无法，斗来斗去，我毕竟不能眼睁睁看她送命不救，这时忽听到了内里一阵叫唤声：“大帅到！”

“嘿嘿”的两声笑响在我耳畔，我侧头一看，竟然是二姨太不知何时立在我身边，也翘首向屋内张望着。

致深来了，他阔步冲进了教堂，晨光刺目标亮光中，照出他深青的官服庄严中披上一层淡金色。

她慨叹一声，见摆布无人低声在我身边道：“任凭这家中的小妾再能翻天，家里到头来还不是大太太的天下？”

她常日逢人带笑，讷言少语的，俄然几句话颇是高耸，莫非是大太太差她来甩这些闲话给我听？她这话音极是挖苦，似对大太太很有微词的。

凌霄哭了扑来诉说五姨太的病情危重，致深俯身将五姨太抱起，仆人们制止道：“老爷，五奶奶所患是春瘟！”

“带走！”致深一声喝令，来旺、来福忙来搀扶九爷下去。

注射？我乏力的身子略挣扎了半晌，固然脑筋胀痛，还是模糊记得注射是洋人的异端邪说，是要将那带孔中空的钢针插入血管，灌进药液。这血中灌入药水，是药三分毒，岂可如此？我极力点头，奋力挣扎，我喃喃地说。“我不要，不要注射。不要！”

或是我周身滚烫，人至天井恶感觉户外的夜风不似昨夜的阴冷。依约中，我觉出本身被抬上马车，昏昏沉沉的颠簸中去了一处地点。身子似是灵魂出窍，一颗心都要咳出胸膛，周身似烈火燃烧五脏六腑，酸软乏力的我仿佛如一滩水化掉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