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屠城(一)[第1页/共2页]
定于腊月二十那日,请周府女眷过府吃寿酒听戏。
他语音断断续续,在坐之人却无稳定色。三姨太“哎呀”一声,茶盏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致深倏然起家,将信将疑,倒是面上变色。恰在这时,金府管家也飞奔出去,大声嚷着:“快,快逃呀!府门被攻破了,乱党杀来了。从后门跑!”
四周爆仗声劈啪乱响,不时有凄厉的惊呼声响在门外。“死人了!拯救!”凄厉的呼喊声传来,我蓦地一惊,那那里是爆仗声,清楚是枪炮声!
过未几时,内里一阵嘈乱声,远远的似有爆仗噼里啪啦的声响,号令声高凹凸低的,也不知内里有何热烈的喜庆。
开枪了!
致深眉头一挑,面色阴沉,抬高声音喝一句:“猖獗!舌头被狗叼去了?慌镇静张,成何体统!”
盛妆丽服的姬妾丫环迎了我们进得厅堂,待落座,梨园的戏码递上,六姨太倒是当然不让的点了几出戏,更不让身边的五姨太,便叮咛开锣了。高高搭起的戏台上立即是歌乐笛声婉转,彩袖飘飘,依依呀呀的一出《麻姑献寿》唱起。我都为五姨太慧巧窝气,慧巧却端起茶水,若无其事的呷一口茶,悠然观戏,那份雍容漂亮,颇令我诚服。
我的手已是按捺不住地颤抖,致深忙一抖袍襟,沉稳地叮咛世人道:“莫慌,随我来!”
六姨太更是盛装盛装,娘家失势,脸面增光,现在她一身银狐风毛大红色昭君兜,僭越不说,更坐了大太太的车轿,极尽招摇。
一片惊惧的叫唤声中,女眷们个个面如土色,一个个跟在致深前面,仿佛预感了前路的可骇。侍卫却一把拦住我们,对致深说:“大帅先走,我们庇护姨太太,不然透露行迹,姨太太们反不易逃身。”
致深握了我的手急而稳定地说:“乱党是冲我周怀铭而来,澜儿你陪侍卫们易道而行。”又叮咛了几位武功高强的贴身护戍卫送我先行。
院外倒是一片混乱,凄厉的呼喊声异化着叫骂声,如入阴曹地府般可怖。
“报~~”长长的通禀声短促镇静,来旺飞奔而入,跌跌撞撞寻了致深奔去,几步的路竟然跌了三跤。他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地到了致深身边,打千禀告道:“爷,不好了,不好了,乱……乱了……”
来旺大口喘气道:“爷,不好了,乱党,杀来了,乱党……杀到西门,过了富荣街,绑走了金大人,攻进府门了!”
六姨太或是怕致深冷僻,悠悠地起家,坐去了金侍郎的位置上,同致深说戏扳话。就这么又看了一阵子,三姨太竟然微蹙了眉头看我,隔了桌,凑来嘟哝一句:“这可不是冷板凳吗?”我也感觉有些未几,算来这一折子戏都要唱完了,也不见金侍郎回转。
这日,铅云低垂,北风卷地,恰好是一早沙沙地下起雪来。先时只是洒盐般的铺在地上薄薄的一层,转眼间雪越下越大,扯絮般纷繁扬扬的落下。
行到金府,气度不凡。门口张灯结彩,小厮们更是华冠丽服,脸上是谦恭却不失对劲的笑。我们下得车,转过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过了穿堂,来到正厅,金侍郎早就早早迎出,数日不见,更显富态,一张白脸好似掉入面粉堆中普通,一笑便是一层褶子。
致深同金侍郎在酬酢谈笑,正看得出神,一个小厮从我面前仓促而过,或是行得快,在我面前一脚走滑,几乎颠仆。我才惊得叮嘱一声:“细心地滑。”他已听而不闻地奔去了金侍郎身边,打个千,上前说了几句甚么,却被台上锣鼓声挡住。我看金侍郎拱手起家,一脸笑意,急仓促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