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空谷幽兰（二）[第1页/共2页]

“澜儿，你再忍忍，我迟早还你自在，不过是迟早罢了。”他信誓旦旦道，声音不高，却落地有声。林间的惊鸟扑棱棱地飞起，天涯残月白光暗澹。自在？何谓自在？我更是无法苦笑。

我摇点头，已不想再听，欣然道：“多说无益。”

“笑甚么？现在外洋都是君主立宪轨制，天子不过是安排，公众推举的辅弼主持国度政务。若真是归政于民，百姓温饱得以满足，同仇敌忾驱除鞑虏，你我也不必再在乎那很多。怕是那宫里的老妖婆，也该寿终正寝了！”他话音平许，不似致深的铿锵有力，或是身子孱羸，冲动时又未免喘气。只是他的眸光里放着异彩，谈及此处，仿佛看到朝阳的朝阳普通非常镇静，就要投身出来。他为何对我说这些？是想我去了解他的无法，了解他的所作所为？

我黯然，低头囫囵应道：“我还能去那里？”

他望着我木然的目光，便问我：“想去那里？”

我起家，嘲笑，孑然孤寂地寻着来时的路拜别。

我嘶哑的声音闭目垂下一滴冷冷的泪：“你如此，同他有何两样?不过都为了我的身子？”

他为我照路，一起无语。

我独安闲山谷中浪荡，寻觅着回家的路，家在那里？我也不晓得。

我倏然地抬头看他，不想他如此说，我噙了一抹无法的笑，不置可否。

我惶恐失措，发簪滑落，一头青丝浸泡在潭水中。我没法摆脱，便冷冷的不动，任他亲吻，纵情地讨取着，那唇垂垂的炽热，从脖颈滑过胸前，我的发浸入那冰冷的潭水中，漂泊在水面，发根的冰冷反令我更加复苏。如果没有当初，如果他当初救我就无私的带我来这山谷，世上没有谢漪澜，自当被山匪杀掉，那结庐在空山武陵源，守着青山翠谷，飞瀑落霞，更对了满山的空谷幽兰无忧无虑的同他琴瑟调和的糊口，又当是甚么样？

我内心一丝凄然，更不知如何去想他才是。男人都是如此，终究离不开一个情色二字。

吃惊的是他，亦有我。好久都不敢去正视的题目，现在又被他提起。我沉默不语。我爱上致深了吗？他可还值得我去爱？入府之初，一身戾气的他就令我敬而远之，我如何鬼使神差的靠近他，同他缠绵痛苦折磨，我这真是爱上他了吗？我为他怀过孩子，又活生生的被他亲手杀死，我曾经那么对他痴迷，到头来还是应了老佛爷去做致深身边的特工，我爱他吗？

面前，空谷清幽，他身影垂垂挨近我，凑来我身边，谨慎翼翼地托起我的下颌，凝睇我的眸子说：“澜儿，委曲你了，都怪我。”

我垂着眸，眸光里噙着泪。委曲，何尝是委曲？当初他慷慨的将我馈送给了周怀铭手中，令我饱受了屈辱，也尝尽了情爱的欢愉苦涩悲惨。现在被那男人折磨得体无完肤，便是一颗心都残落如风絮时，他却走来讲当初的统统不过因为他的一念之差。

那是甚么？我惊得心下一抖，才垂垂看清了来人。他提着一只绛纱灯笼冷静走来，我的心这才垂垂沉回腹中，好险！泪水涔但是下。

他却暗澹的目光打量我，竟然说不出。

他却一把捏住我的肩道：“澜儿，你看着我，只要你情愿，我们就不归去了。就当昔日我未曾送你回周府，你从始至终就没有走出这片山谷。统统都是梦，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