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妾斗(二)[第2页/共3页]
“噗嗤”,廊子下的西洋美人裙的少女笑了,笑的那样尽情张扬,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她咯咯一阵笑说:“必然是小嫂嫂同哥哥争螃蟹吃,争急了眼,气到小嫂嫂了。”
也不知过了多时,一抖一抖的心辩才略略安静,我好生倦怠,倦怠得如被抽暇周身的力量,一句话都难讲出。
傻丫头?我闻言一惊,很有些始料不及。如何世人都说她是个痴傻半疯的?我看她涓滴也不疯傻,反是在我面前慷慨陈词,决然赴死的。
“呦,这不是八夫人吗?”婆子撑了雨伞过来,遮去我头顶一片天空。”
这大雨浇透了我的衣衫,也浇透了我的心,我漫无目标如孤魂野鬼般闲逛。看着面前琉璃瓦,移步换景窗、白墙、亭台,雨雾如烟,都成了白濛濛一片。那是此生罕见的美景,我的心垂垂安静下来。
阴风连天而来,压抑而诡异,高山起波澜。那入骨的寒意恰冷如我现在心灰意冷的心。我唇齿间衔着一痕凄冷的笑意,泪水从脸庞流溢。
“我们大蜜斯问八奶奶话呢?八奶奶如何自个儿跑来这雨里坐着呀?”婆子问。
我立时严峻,脸颊的热度蓦地被抽干,一阵阵冰冷袭来,怒意令我浑身颤抖,仿佛本身深陷了一个局,没法自拔。
她不顾婆子们劝止提了灯笼般摇摆的裙摆向我而来,伸手来拉我说:“走吧,去我房里坐坐。九哥说,小嫂嫂的油画画得好,也让美人看看。”
四下鸦雀无声,世人猜疑的目光望向我,冷冷的,惊惧的,挖苦的,我的心垂垂寒凉僵冷,本日的工夫算是白搭,好不绝望。只老天晓得我的冤枉,晓得此事幕后的蹊跷。仿佛暗夜中那张牙舞爪奸笑的鬼怪还是对劲地笑看我,随时要将我吞噬。我发觉出身后黑手的那高深莫测,或许她恰是设好如许一个局,只等我入瓮。
“哎?你如何一小我坐在雨里呀?”廊子下清越的声音,我都未曾留意,她是在同我发言。
我不平,忙要辩论,五姨太已蹙了眉头叮咛:“来人,去将那丫头菱儿带来一问就是。”
出了水月轩,窗外已是乌云扫荡在空中,大雨欲来,一如这府里的变故,波诡云谲。
大太太慨叹一声,悠悠地说:“胡涂,胡涂!先时四姨太小产,也曾闹了说药中多下了人参,也推说是菱儿这半疯半傻的丫头所为。哎!”她责备的目光深深望我一眼,转过甚去。
我冷冷地笑,任了雨水从脸颊流下,我的牙关瑟瑟颤栗,挤出几个字:“我,疯了!”
那刻骨铭心的丧子之痛,加上他冷酷的丢弃,仿佛生锈的钝刀,一刀刀地扯开我心中尚未愈合的伤。如果我所言句句失实,又为何无人肯信?莫不是我同四姨太晴柔一样,我也成了疯子?顷刻间,我懂了,为何大家都说四姨太是疯子。哀思伤神,神态不清,需求静养,她们看似体贴实则淡然的话语响在耳边。如何这周府内的女人,一个个都要被活生生逼做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