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兰祸（二）[第2页/共2页]

“贱人！乱葬了便是！”致深手指揉着拇指上巨大的祖母绿扳指，双眉紧拧，凝目缓缓道。

侍从服从鱼贯而入，就来擒拿首恶。我则欲哭无泪，便是她死，我那孩儿的命却再也没法召回。

“大哥，请回吧，让小嫂嫂安息半晌。”一向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九爷挪步过来，摸索地安慰。

一场惊变，我已瘫软在床，周身乏力，酸痛如火炙。

她眸光中噙着清冷的泪，若非血海深仇，我几乎将她顾恤。蛇蝎毒妇！

这几日我病怏怏的周身有力，卧床不起，腹中疼痛不断，便是日日身下落红，经水不净，算来也有了七日。

“慢！”四姨太一声喝止，垂了眼，惨白的脸颊缓缓滑下两行清泪，哽咽半晌，深咽一口泪，堆出幽兰般宁静的笑靥，从耳边悄悄摘下一对儿冰玉飘翠兰花耳坠儿，打量一眼致深，便向我而来。致深一步向前隔去我面前，恐怕她伤及我，喉头积储出怒意斥骂：“疯妇！你还要如何兴风作浪！”

院里俄然一阵喧闹声，人声喧闹，脚步混乱。凄厉的叫唤，此起彼伏。

她回身，斯须间，她目光落在我脸颊上逡巡，又一声慨叹，扬了眸子四下依依不舍地看着，不让泪水横溢，缓缓地说：“好熟谙的药香，凌晨的兰花香，当年，便是这般样……哎！”话音森森的，寒澈肌肤入骨。当年，但是这般样？风景不殊，不过是换了仆人，莫不是我今后也要重蹈复辙？

他靠近我床边，我侧头避开，面前人，莫不是觉得杀了那毒妇，便冰释前嫌，我的屈辱，我的痛苦，我的无辜的孩儿，就都能够一笔取消吗？

我闭门不肯见致深，他似更怕见面惹我失态猖獗，心伤落泪，便如此的不再登门。

只我望着窗棂外残月如钩，惨淡地噙了笑。

九爷走时，我反是满心的惶然不安，仿佛顷刻没了依托，欲起家，俄然被致深那高大的身影遮挡了视野，眼睁睁望着九爷在那身影遮挡后游移地拜别。

“mm生的最似晴柔，这孤芳自赏的性子，出众的面貌，自大的才情，更有这水心斋中一景一物，这兰花，”她的笑容安静，侧头打量我，涓滴不惧，迎了我的目光而上：“若老爷说是，便是吧。”

我悲忿欲绝，为何人间如此多的罪过丑恶都被我一月间撞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烦恼，这本是慧巧姐姐早便提示过我，要阔别这疯妇，因妒生恨，这本是四姨太的统统，现在却归了我，我竟然天真倒与虎谋皮，信赖她，结为知己。

她踩了碎玉而去，悠悠地，哼起了歌声，听不清，却模糊听道几声郎情妾意的吴侬软语般，晨光中格外的苦楚揪心。

致深不语，似是默许。

“四姨太吊颈了！”惊悚的呼声，侍从疾步奔来，单腿跪地回禀：“禀大帅，四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