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当归（二）[第2页/共3页]

世人不无骇然，那丫环也目露惊色。猫刑，令人听来无不胆怯，我现在听闻所见最残暴的科罚，莫过于此。

难怪我的病一日沉似一日，这些人好是暴虐。

“煎药的茉儿起家出恭的工夫，一个小丫环鬼鬼祟祟地摸来，拿起葵扇煽火煎药。见她一掀药罐盖子，闻了闻，又盖上了盖子，也不见甚么非常。只是不等茉儿返来，她便又鬼鬼祟祟地溜走了。怕是走得急，这纸团就落在了石阶下。”

我唇角泛出一抹安静的笑，缓缓点头道：“热毒埋没体内，压是压不住的，无妨让它收回来。”

次日晌午，九爷便差人送来一只提盒，内里几样小菜和将补的野鸽子汤，此中就藏了一碗滚烫的汤药。对外只说是山珍野味大补，对付了世人的耳目，也麻痹暗中下药的人。我服过药，又将小菜分给了丫环们去吃，悄悄等候本相明白。

看一眼隋嬷嬷，隋嬷嬷替我怒斥她说：“四姨太死，是她罪有应得，同我们奶奶甚么干系？”

我叮咛隋嬷嬷：“去，擒猫来。”

而后，冰绡在我饮食用度上格外谨慎，隋嬷嬷也叮咛丫环婆子们多了几个职守，以防万一。

晚间，一阵脚步声，冰绡返来，对我说：“蜜斯，人已擒获，捆在配房了。”

“啊，蜜斯是说，药还是照煎，以免打草惊蛇；只是那药，我们只吃就九爷送来的就是了。”她终究恍悟。

我又说，“便是我肯饶你，老爷必是不肯。那日老爷如何千刀万剐对于那对我起祸心的匪首，当众剜眼挖心，你是见到的。更何况，那匪首并未曾伤害我……”冷冷一笑，我便要让她晓得短长，我在老爷心中的位置，想她天然能明白轻重。

话音未落，便见她脸颊上落下两行清冷的泪，孤零零的。

我心下必然，掐算火候该是刚好，就放柔了话音，对她说：“我知你内心必有苦处，也不想难堪你。你捐躯为的是甚么？现在你只要供出，是谁教唆你下药的……”

垂垂秋凉，我早早的度量了暖手炉，悠悠地行至配房，隋嬷嬷早在内里等待。

“我有耐烦，猫可没有耐烦。”我说，思忖着如何三言两语便审出她的话，到底这幕后是和何人唆使？

她反手带上门，近前轻声说：“奶奶，查到了。我同冰绡尾随了那抓药的，煎药的，细心检察了一日，发明了这个。”

婆子丫环们惊叫声帘做一片。菱儿已一头狠狠撞在墙上，立时血花飞溅，瘫软倒地。

隋嬷嬷回声才要拜别，我喊住她，再三叮咛着：“去查查，这菱儿是甚么来源？她家里可有甚么人在，府里更有甚么牵带。切勿让人发觉。”

她蓦地如冲出樊笼的野兽窜身直扑而来，歇斯底里地，目光喷火，幸而她被束缚着，才扑来就一头栽下，幸而离我不远处倒下，被婆子们七手八脚地按住在地上。

这菱儿我并了解，更谈不上仇怨，她却下此毒手要来索我性命，真是咄咄怪事！

隋嬷嬷持续说：“想是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

我立在那边，任风鼓起我的裙摆，似风中摇摆不定的纸灯笼，我唇角垂垂扯起一些旗开得胜的笑，笑意垂垂散开，脚下的冰冷直透薄衫。竟然想不到这丫环如此刁钻，她是为了四姨太复仇？她自当打个替天行道的大旗，我便何如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