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凤声鹤唳（一）[第1页/共3页]

她莫不是狐疑致深对我讲了甚么？我淡笑谨慎道：“大人公事繁忙，居家的光阴少，府里姐妹们多，便是能见大人一面已是不易，更何来得暇受大人教诲在这些闺阁女子闲玩之物上呢？”

白嬷嬷端过茶盏，吹吹那热雾，呷了一口，又打量我手上的秋香色绸帕绣的兰花，侧头打量问：“八夫人这帕子上的兰花，绣工堪比宫中绣棚的技术了。”

“嬷嬷不嫌弃才好。”我温声道，满眼都是恭敬。

她们告我师法老佛爷倒也罢了，只是，如果同迩来朝廷中那些捕风捉影之说连去一处，为致深招愆肇事，怕我便要被当作祸害除之而后快。太后老佛爷扶养致深长大，母亲怜子那份深深的用心，我能体味。

牡丹答道：“老爷是在堂上的。”

致深辞吐自如，但那话语神态后模糊的担忧我能发觉，内心更觉着这白嬷嬷话里有话。因而我将衣袖凑去鼻边嗅嗅，顺着致深的话笑道：“臣妾才是在房里调香的，身上不免落了香气。传闻青木香能疏邪秽之气，兰花香清幽润肺，才学着调来给大人宁神。只是，调得不好，反是有些烟熏火燎了。衣衿上带来这些其味，反是冲撞了嬷嬷，实在罪恶。”

我这才略略放下些心，随了牡丹来到堂上。

转过梅花洞门，又绕过游廊，便是后园。

又揉动手中的帕子打量我说：“小夫人这方帕子，就送给老身做个念想吧。”

又对我说：“这是宫里太后老佛爷身边的白嬷嬷。”

本来笑语喧迎的大堂内因我的进入变作一片寂静。我当然不知产生了甚么，只看眼下这阵仗却不免心下惴惴。

我道一声：“白嬷嬷吉利。”声音轻柔的，润润的，再向她深服一礼。

我偷眼窥致深，见他眸光中暴露一缕赞成，我略略放放心。白嬷嬷是宫里之人，所传的话定是上面授意。少有一个不慎，不但本身难保，怕是还会扳连致深。为此我免不得谨慎翼翼，如履薄冰。

白嬷嬷打量我神采略是一惊，旋即赏识般的一脸的笑意说：“这周大人一掷令媛得来的美人儿公然是名不虚传呢。”

只是，更是何人去处老佛爷告密？周府内宅琐事，如何传去都城？此事更能被告密与太后老佛爷得知，还在朝中去兴风作浪……

这话令我的心蓦地一寒，如凉水泼面令我完整复苏。致深常日风云不惊的脸颊都微微蒙了一层铅色，又垂垂平和。致深有本日的功名职位，都是他文韬武略，军功赫赫。现在这番朝中闲言碎语，似是他靠这些雕虫小技讨得老佛爷欢心，才平步青云的。莫说致深变色，我听来都气恨不已。

白嬷嬷笑了说：“八夫人倒是坦诚。这青木香味道最霸道，不宜多放，不然就会压了那兰花香气，反似了药香。”

白嬷嬷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缓缓起家说：“天气不早，告别了。”

我恍然大悟普通，忙谢过她的指导。白嬷嬷笑了对致深说：“周大人应当最得其道的呀，在老佛爷身边这些年，怕是都是这些千奇百怪的香味熏大的。”

我心下多少有些惴惴不安，跟着牡丹身后向星辉堂而去，一起行来，不由随口问：“老爷但是在府里？”

我提了裙裾迈入门槛的第一步，心头再是忐忑，却还是低垂着温婉含笑的头，余光却略有不安地扫了一眼堂上。大太太率了女眷恭候在一旁，只正堂正中紫檀雕螭案旁，左手主位上坐着周怀铭，一身锦袍，倒也娴雅。右手那张金星紫檀圈椅上，端坐着一名梳着快意头面庞慈爱含笑的嬷嬷，身着缘着快意祥云边元青色折枝梅金寿字的宽袖大襟。看那装束，在宫里该是个别面的教引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