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七姨太咏芰（三）[第2页/共3页]

我笑了，我说：“咏芰你别汲引他们了。昔日我没出阁时，我哥哥还曾夸奖黄毛匪，说甚么是官逼民反，朝廷要自省，陈宇成也是血性男人，铮铮铁骨的。现在看来，不过是只会烧杀淫掠的毛匪！”

我惊得向后退，我未曾推测会在此地遇险，我的身后是佛龛，是墙壁，我蓦地回身，拍啦的一声扯过香烛台，拔下那蜡烛，暴露青铜烛台那锋利如刀的尖端，对准本身的喉咙。

咏芰说：“我哥哥年长我十七岁，同周怀铭同年。”她悄悄说，“他不是我亲哥哥，我是爹爹和母亲抱养的女儿。自小哥哥疼我惜我，哥哥娶了嫂嫂，我还妒忌得大哭大闹。我府上本来也是豪阔人家，虽不是官吏大师，也是繁华家世。若守得家业，一辈子碌碌有为，也是衣食无忧。”她慨叹道，香案上那缕檀香悄悄的飘腾，在空中舞出素练广袖般的婀娜，如美人在风中起舞。她说：“那年，哥哥随爹爹回籍祭祖，路经大河两岸，大旱，颗粒无收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就是我对你讲过的那些故事。女人的哭号声，男人狠心的掩泪，不是君王掩面救不得，是本身的骨肉嫡亲为了活命，只得有弃取。传闻我的生父就是这么抛弃的我，这些都是乳娘偷偷讲给我听，爹娘和哥哥只字不提，怕我伤感。哥哥就是目睹了百姓水深炽热的惨状，看到家门外民不聊生的惨景，才俄然想去做甚么。父子二人行至靖州，本地的知府是我爹爹的至好老友，亲身来迎。哥哥目睹了那位知府大人夸耀的引他们去法场开目睹世面，活剐那些造反的灾黎。哥哥很奇特，就问那受死的男人，你如果造反，不过是为了吃口饭，现在头都没有了，饭又如何去吃？那男人笑，对他说，哥儿，一看就是没出过门儿的。如果不造反，我早死在路边或者在菜肉馆子里被剁成人肉包子了。现在造反或能从狗官的嘴里夺口粮食，得过且过一日是一日，赡养本身还能赡养女人和孩子，就是死了，也是赚了。”哥哥听得哑口无言，百姓围观的眼神里没有惊骇害怕，反而都是麻痹，仿佛在看屠夫在宰猪，只是同他们无关，这肉吃不到他们嘴里罢了。最可骇的是，凌迟后的人肉，扔给百姓随便去取，无知的百姓一哄而上，抢了去吃。那天早晨，知府大人大排筵宴接待爹爹和哥哥，哥哥看到盘中的珍羞就想作呕，那水晶肉，清楚像一片片割下来的犯人的肉。”

“我为我义兄带孝，他失手，却为了保全我他杀。我们失手了，你不消怜悯我，凡是我有一口气，定报大仇！”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然后说：“那刺客走投无路，他杀了！是黄毛匪的乱匪。”

“为甚么？”我问。

“咏芰！”我惊呼一声，紧紧冲去抱住她，掩住她暴露的胸，她同我捧首痛哭。我们紧拥去一处，那些人自发无趣的缓缓退下。

“你，你混蛋！”吹胡子瞪眼冲上来一人，被咏芰苦苦拦下，急的落了泪叫唤：“你们如果想女人想疯了，就来干我吧！”说罢歇斯底里的叫吼一声，扯开了本身的衣衫。

庙里已是傍晚，我陪她在那火盆里烧上纸钱，陪她诵一遍《往生咒》，但愿天上的亡灵能忘怀统统人间的爱恨血光丑恶，再世为人，心灵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