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1页]

注４：李从珂，后唐末帝，唐明宗天子李嗣源的养子，凤翔兵变从李嗣源的儿子李从厚手中夺得皇位。

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注1）

那乌衣巷，不姓王；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来宾，眼看他楼塌了。

注３：石敬瑭，后晋的建国天子，后唐明宗李嗣源的半子，借契丹兵打败了后唐末帝李从珂，后向契丹称臣，接管契丹的册封，并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认年纪比他小的契丹天子耶律德光为父。（卖国求荣和认贼作父这两个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点都不冤枉他。）

凤凰台，栖枭鸟!

“老子赢了，哪另有甚么对不对错不错？青史如何写，还不是由我石敬瑭说了算？”

后唐清泰三年（注２），闰十一月二十六日，塞外凛冽的北风囊括中原，洛阳城中火光冲天，五万契丹铁骑簇拥着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注3）超出了千年古都厚重的城墙，嚎叫着扑向洛阳城中。

望着玄武楼的废墟，望着映红天空的满城炊火，那武将的神采阴晴变幻，在熊熊火光映照下明灭不定，多少寒芒在通俗的眼眸中时展时缩。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晓得，轻易冰消！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骚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哭嚎、将死者的谩骂充满在洛阳城中街头巷尾的空中，那漫天的余烬，更像是一团团会聚无数怨魂的暮气，令人堵塞。

那武将猛地拔出宝刀，虚劈向烟雾满盈的苍穹，大声吼道：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玄武楼边的高台之上，一员武将手扶厚重的刀柄，猩红的披风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

注１：取自孔尚任《桃花扇》的《哀江南》。

莫愁湖，鬼夜哭；

抖了抖堆积在铠甲上的灰烬，那武将心中一阵孤寂，模糊中那丝悔意，那种如影附形的抱歉与屈辱却老是难以摆脱，沉重的铠甲如同桎梏般，锁得他透不过气来。

注２：后唐清泰三年，即公元936年。

“霹雷隆”，昔日巍峨的玄武楼终究接受不住火蛇的舔噬，垮塌下来，腾起蘑菇般一大团灰尘，遮天蔽地，安葬了后唐最后一个天子李从珂（注４），也安葬了这位季世天子癫疯锋利的狂笑，又如一只庞大的幽灵，冲天而起，浪荡在古都的上空。

鲜血从密布着的大唐士卒、百姓的尸身下缓缓流出，如一道道溪水，在坑洼处汇积起来，混和着飘落的尘烬，冻成一大片一大片鳞皮般诡异的红色冰面，在熊熊的火光中，披收回妖艳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