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孤馆深沉10[第1页/共3页]
“好了。南北动静不通,你哪能晓得?你饿不饿,我下楼与你唤些吃食?”
七娘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闲事,任何情感亦不肯给。
“我晓得了。”她道。
七娘深吸一口气。只见她面色煞白,身子开端微微颤栗。在烛光的映托下,显得若即若离,似是而非。
昙影偶然终未绾,佳期似梦,任风吹。
到底,是她抢了许姐姐的啊!抢了她的情,还抢了她的命。
可他沉默了。
陈酿毕竟是看向了七娘。只见她面色紧绷,仿佛在憋着甚么话。
姣姣凉蟾漫玉杯,小窗扉,旧帘帏。
只听他悄声吟来一阕《江城子》:
“你明白了吗?”七娘含着一汪泪,生生诘责,“她是为我死的!”
半晌,只闻得七娘轻飘飘的感喟声。
忽一震风过,吹梦无踪,亦吹的楼下野草轻颤。
“酿哥哥,夜阑无人之时,你是否会想起许姐姐?”
七娘天然想过,一旦她说了出来,陈酿会作何反应。
“蓼蓼,怎的不吃了?”
“酿哥哥,”她轻声道,“许姐姐死了。为我,死了。”
在徽州时,她才名远播,为家属的隽誉锦上添花。而后至谢府,她包涵七娘的率性,成全七娘对他的倾慕。
他忙扶着她的肩头,凝睇一番,道:
陈酿椅上窗棂,一时心境翻涌,感慨万分。
陈酿见她低眉垂目,似有苦衷,遂忙放下鲈鱼羹,问道:
只可惜,直至临终,许道萍也未曾成全本身一回。
此话既出,屋中突然鸦雀无声。
七娘双手紧握,隐在衣袂中,弱声问:
七娘请咬着唇,一动不动地坐着。她神情木然,只呆愣愣地望着地板,并不看陈酿。
七娘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头堵得慌。
那光芒昏暗淡暗,只映照着她半张娇容。
“蓼蓼,你,你别吓我。”
可本日,她却主动提及。恰好,提的还是许道萍!
二人便如此悄悄坐着,不知年事,不言不语。
沉默,便是不知如何开口,便是怕伤及无辜。便是……默许。
陈酿缓了缓气味,只躲避着她的眼神,自笑道:
陈酿双手悬在半空,愣了一瞬,又悄悄放下。
“蓼蓼,别想了,且睡吧!”
陈酿心下模糊地疼,只觉满腹酸楚,直往鼻尖眼角涌去。他紧紧攒着拳头,将盈满的眼泪框在眼中,生生逼回。
“于酿哥哥而言,很难答么?”
一语既罢,陈酿再躲避不得。
如果不想,陈酿自会说不想。
七娘心中揪作一团,只抬眼看了看陈酿,又缓缓垂下头去。
许道萍这平生,尽在“成全”二字上了。
沉默、痛哭、再不睬她……这般各种,她皆想到了。唯独,漏了眼下的状况!
窗外垂垂染成了落日的色彩,又垂垂暗下来。未几时,一丝如有若无的烛光悄悄渗入。原是掌灯时分了。
草颤莺飞,似是故交来。
她自犹疑一番,带着不浓不淡的情感,只问:
“陈酿!”七娘怒喝一声,眼神直逼陈酿。
他遂起家,又点一上盏灯,总算更亮些。
“我不是道听途说。”七娘忽抬眼凝睇陈酿,眼圈已然微微发红。
七娘看着他,一时不明白贰心中作何想。摆布,许道萍是为着救七娘,才坏了一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而这一死,又将七娘至于何地,将陈酿至于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