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帝乡4[第1页/共2页]

此话既出，孙九郎双腿突然一软，直有些站不住。

“我不是小人，我没有叛国……”

谢诜端坐堂上，背脊直立，死力保持着世家的面子。四下暗淡一片，空荡荡的，唯有白雪映上琉璃花窗，出现一团清光。清光幽弱，却足以刺目。

孙九郎忽自嘲地一笑，顺着柱梁，直跌坐在地。

谢诜冷哼一声，并不肯与他过话。

当日感念谢芝泉下芳魂，心软放他一马，不想竟变成本日大祸！

“你委曲么？”谢诜接着道，“你抚心自问，自回汴京，你的所作所为，是为着芝娘，还是为着你内心咽不下的一口气！”

孙九郎笑了笑，像是不屑，又像是自嘲。

小人？他现在，竟成小人了么？他自幼研习儒道，受孔夫子教诲，是年纪轻简便金榜落款的状元！

“我是说，便是大侄女活着，亦不会随了卖国之人！”

“你有脸提芝娘？”

向来不是！

“你胡说！”孙九郎猛地抬开端，“谢诜你胡说！”

他粗喘着气，言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谢诜冷然一笑，收回击臂，只负在身后。他的眼睛里，永久带着一股居于高位的轻视。

两扇大门直直拍在墙上！响声短促又沉重，蓦地动慑民气。

步摇摆荡之声，丝裙划裂之声，并着尖叫、兵戈、吼怒，直作一团乱麻。

孙九郎在心头不竭奉告本身，必然是的！他待芝娘那样好，连她归天亦不忘接她回家，必然是的！

只听他道：

他眼中满布血丝，恶狠狠地盯着谢诜。身为久病之人，究竟是多大的恨，撑得他做出这等模样？

谢诜虽步步后退，气势却不减。孙九郎，他是从未曾放在眼里的。

他的手指眼看就要戳上孙九郎双眼。孙九郎惊骇向后缩了一下，神情紧绷，不断地眨眼。

他言语平和，只道：

闻得词语，孙九郎是完整恼羞成怒了！

只听孙九郎喃喃道：

谢诜像是个局外人，安静地感知着这统统，波澜不惊。忽闻得兵戈渐近，他眉心不防备地颤了颤，双手伏在膝上，越抓越紧。

谢诜仰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

窗外来交常常，是喧闹的人群。孺子、丫环、婆子……胡乱驰驱，惶恐失措。

“二伯父，别来无恙。”

男丁们皆被死死制住，转动不得。女眷们相互搀扶着绻成一团，诚惶诚恐，哭号震天！

啪！

为着甚么呢？口口声声皆是谢芝，可真是经心为了她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忽而恭敬作揖，像个孝敬的长辈，只作平常存候。

“二伯父，我来接芝娘的。”

只见他青筋暴起，一双瞋目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渗人。

他收起了谦虚，又变作刚才那副凶恶模样。他扶着朱红柱梁缓缓起家，忽扯了扯嘴角，寒意逼人。

门外一墨黑人影缓缓而入。他身着裘衣，度量暖炉，面色如雪般煞白。行动间，又见出与他年纪不符的病态。

孙九郎面含含笑，道：

他直视谢诜，微微向前一步：

谢诜却还是背脊直立，神情中尽是冷酷，仿佛现在受难的，是孙九郎。

“来人！”

“与虎谋皮，”谢诜哼笑，“公然还是当日的蠢货！”

孙九郎勾搭金人，为祸大宋，竟还美意义提谢芝？

那声音阴沉沉的，带着病者的弱态，又带着万劫不复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