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扬州慢1[第1页/共2页]
倒不如让七娘扮作小郎君,也省些费事!
买卖的事理,本是物以稀为贵。可眼下的景况,供过于求甚矣。他们这辆小小驴车,还不知贱卖到多少呢!
不独他们,为避祸端,一起之上,已见了很多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那母女二人的驴车,便是农市的均价,也值十五两不足。被那男人生生压至十两,他却还不满足!
只是,那些因果当中的人,现在又都在何方呢?
她四下看看,又拉着陈酿的衣袖,只蹙眉道:
只是,眼下的她,已作小郎君打扮。
“九两!”
“小哥留步!十两便十两吧!”
烟花三月下扬州,春光春情,花鸟相闻,果是无穷夸姣啊!
谁知,刚至农市,师徒二人却蓦地被惊着了。
七娘一时心下刺痛。她缓了缓心神,只将这分痛埋在心底,并未曾言说。
时有蜂蝶成群飞舞,胆量大些的蝶儿,直停在七娘车窗口。待她一呵气,却又吓得直扑腾地飞开。
陈酿说罢,忽而心生感慨。
这些日子,对于汴都城破、家人被俘北上,她已安静安然很多。她不会再不吃不喝,亦不会再乱发脾气。
“乱世不易,小哥便不幸不幸我们孤儿寡母的,多加一锭吧!我们实在是身无分文了!”
自别了史雄与李夷春,师徒二人便仓促行路,想着尽早到扬州安设。
近黄河时,陈酿筹算着将这驴车卖了。摆布也带不走,不如换几个川资。待到了应天府,也能让七娘在吃住上更妥当些。
车外还是一片农田,却与前些日子分歧了。
仿佛,只要笑了,这日子,总会显得好些。但大家心中,又如何不明白呢?
近着农市口,七娘遂跳下车来。
他们还是驾着那辆小驴车,是史雄的弟兄好不轻易才寻回的。陈酿自是驾车,七娘还是护着承担行李,坐在车中。
“不是十两么?”那母亲心下发慌。
只见她身着一件半旧粗棉春袍,荆钗将长发挽做一个髻,高高束于头顶。皂靴中如畴昔普通,塞满了碎布棉花。
二人遂一面赶路,一面探听着四周农市地点。
七娘应和着点了点头,将帘子掀得更高些。
陈酿转头看她一眼,道:
那位母亲忙拦道:
恰好避祸避祸的时节,男女长幼,凹凸贵贱,尽混作一团,才见出这等震天的阵容浩大。
他亦跟着卖不幸:
“十两,不能再多了!”
畴前上汴京赴考,亦是走的这条道。本当再返来时,是状元落第,衣锦回籍。谁知,竟做了国破江山在的落魄模样。
谁知,那男人顺手一指,倒将他们卷了出去!
师徒二人正烦恼间,只听一旁已有人开端议价。
“酿哥哥,这是往那边去?”
不过,那些小娘子自是头一回如此,空有皮郛,自欺欺人罢了。故意之人,一眼也就辩白出来。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对那母女二人本有同病相怜之心。既如此,便只得路见不平,拔刀互助了!
思及此处,七娘忽自嘲地一笑。
那男人眉眼颀长,表面清楚,颧骨高高崛起,一看便知是极夺目的面相。
怎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再美的景,再浓的情,于这般世道当中,皆只化作心头更沉重的痛。
何况,她另有酿哥哥。一起行来,不离不弃,极力相护的酿哥哥!她不能孤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