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望江东4[第2页/共2页]
绍玉常来雇舟,梢公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梢公遂连连摆手,只道不敢当。
梢公忙着摇橹泊岸,一面道:
如果畴前,绍玉岂会为如许的事心境难平?那是陈酿那书白痴无能出来的!
周嬷嬷一怔,仓促行过一礼,便忙追着七娘而去。
待周嬷嬷去后,朱夫人遣了世人,只单独坐在案头。
可光阴一长,雇舟的回数多了,他与这小童也垂垂熟络起来。赶上心境好的时候,绍玉也能打趣打趣几句。只道黄州偏僻,情面朴素,也就不再计算文不高雅之事了。
只是,来黄州的光阴长了,不免遇着风大的时候。波澜翻涌,小舟将行不稳,人在舟中歪歪倒倒,可谓惊险至极。
畴前,苏东坡亦是被贬黄州,景象感念之处,倒与王家无异。他曾作下词赋几章,若搁在畴昔,绍玉只道拈酸矫情。当今读来,才觉出其间意味。
“小郎君,听闻你是从汴京来的?汴京是帝都,听闻可热烈了,你与我说一说可好?”
“老先生原是度过东坡先生的,长辈眼拙,失敬失敬。”
游船安稳,喝酒作乐自是极好的去处,可不免淡了游湖意趣。畴前绍玉总想,偏要摇摆不平的才好,奇绝妙处,断非游船可比。
“小郎君言重了!”梢公道,“不过是个餬口的活计,畴前渡他,现在渡你,又有何分歧?”
可恰好,二人皆是被贬至此。所谓同病相怜,大略是这般景况。
他转头看向那把杜鹃,徒然叹了口气。纵使豁然,有些东西,却还是不能等闲放下的。
他且上舟去,只见身披半旧薄绸长衫,衣摆曳地,绳绦松松系在腰间。
“老先生是读书人?”
现已入夏了,水涨船高,江水荡然汹汹。流落无依之感,倒比昔日更甚。
舟中除了老梢公,另有一煨酒小童,是梢公的孙子。他约莫十来岁的年纪,肤色乌黑,身着粗麻短衣,袖子与裤腿皆卷起半截。绍玉看他时,他亦对着绍玉咧嘴一笑。
“该畴昔的过不去,该忘怀的忘不了。”
遇着如许的气候,也不得不败兴而归了。一时又有风起,小舟晃得比昔日短长,绍玉只觉头晕。
他叹一口气,接着道:
小舟随波闲逛,与畴前在汴京常乘的游船分歧。
她一把拉起环月,带上三个丫头,头也不回地回房了。
周嬷嬷扶上她,愁道:
这日,他雇了方小舟,背却父母家人,自往赤壁去。
“小郎君,可坐稳了!孙子,照看好小郎君啊!”
绍玉恭敬道:
是啊,又有何分歧?在梢公眼中,俱是过客罢了!
绍玉倚在船头,看了眼小童煨酒,又望向奔腾的江水,嘴里喃喃念叨:
小童见他不说话,心下猎奇,追着问:
“哪是甚么读书人?畴前东坡先生旅游赤壁,亦是我摇的橹啊!那篇《前赤壁赋》,恰是在此舟上作的。”
他又缓缓坐下,靠上船舱。手边一把杜鹃,是他自家中带来,以做佐酒装点。诚如他信中所言,艳红似血,盈盈敬爱。
绍玉接过浊酒,自饮起来。畴前吃酒,多是要筛一回的,眼下也顾不得这很多了。
自那今后,绍玉除了莳花作文,闲来无事,也总爱独乘一舟,往赤壁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