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家[第1页/共3页]
没体例,虽分歧姓,但也是亲亲身家的弟妇、侄儿侄女,红珠大伯朱桂达也还讲究点情分脸面,便将三人接了回城南朱家。
而东西两面的配房,东面那最小的一间是厨房,本来余下的两间打通了都是杂货店的堆栈,但红珠一家来了,便又重新砌了墙,隔出中间那间给他们住下。里边红珠和李氏睡大床,中间隔了帘子,另一边搭了一具小床,让她弟弟文涵睡着。杂货就全堆到最南的那间去了。
西面的配房只要两间,倒比东面广大些。第一间住了朱伯修,朱桂达的大儿子。第二间住了朱桂达的两个女儿。
夏季,通安城昨夜里又落起了雪,仿佛又冷了几分。
这朱家在城南开了一家杂货铺,倒是过得余裕,独一不顺心的是朱老爷只生了朱氏一个女儿。见朱氏喜好,朱老爷便也肯了。经了几番周折,红珠爷爷就做了半个上门半子,留在朱家杂货铺。
这李二舅也是徐城的,前些年程桂棠还在时,李二舅的儿子生得聪明聪明,到程家端庄拜过了程桂棠做师父学做学问。也是以,两家人言谈间熟谙了,就随口续了亲,李二舅排行二,红珠也就二舅、二舅的喊得靠近些。
这话李氏倒是没应对。
程桂棠虽说举业不顺,但学问也是踏实的,便租了一所小院落收了十余个门生教起了学问,日子也算平顺敦睦。可惜三年前,程桂棠出门探友,忽而半夜传来动静,说是被马车撞了。红珠二伯朱桂方连夜去将他接返来,一看早去了半条命,请来大夫都说回天乏术,不过三两日就去了。
后边小院里北面是正房小三间,现在中间做了起居堂屋,东边那间近厨房,连着墙角一起盘了炕,朱氏便自个住了。西面正房是朱桂达和姜氏,以及他们的小儿子朱叔治一道住。
红珠立时便笑了。
却也因着这事,朱氏憋着一股气,竟生了一场病,两家情分也就绝了大半。
这事另有个原因,当年因着程桂棠自小聪慧,十四五岁就过了县试、府试,成了生员,真真是山鸡窝里出了个凤凰,成了城南一大奇怪事。左邻右里一称道一歌颂,红珠爷爷喝了酒,就莫名地起了点心机。随后程家故乡就赶了几天路来了人,两家的嘴仗断续地打了一两年,才让程家得了程桂棠这个子孙。
当时红珠不过十岁,刚大病病愈,还未明白如何自个无端成了个前人。她有个幼弟程文涵刚过了六岁生辰,红珠娘李氏又是个别弱不经事的,孤儿寡母的日子真真过不下去。程家故乡离得远,又是山沟沟里,前几年因着程桂棠不得志,凤凰又成了山鸡,这来往早就少了,便是归去也没得住处、地步。
红珠正要轻手重脚地分开,床里头的人睡得浅,还是醒了,恍惚着唤她:“……红珠?”
北风吼怒而过,红珠吸了几口寒气,顿时有些禁不住,便小跑起来。
8、九年前,红珠的爷爷归天,而程桂棠考了小半辈子却也不过是个秀才,性子倒是迂了。待红珠爷爷的丧期一过,朱老太太再不乐定见这个小儿子,冷着脸叫了程朱两家长辈亲戚过来分了家。程桂棠得了一些钱银,搬离了朱家。
红珠这般夙起,是不敢到厨房里生火烧水的,一有动静就能将朱老太太吵醒,又惹一顿说头。幸而这井水夏季里不太冻,不然她也受不住。她用井水洗漱完,哆颤抖嗦地往手里呼着气,摸出脂膏往脸上薄薄涂了一层,又谨慎塞进怀里,这才吃紧从西北角的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