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宫[第1页/共3页]
洛骁闻言顿了一顿,低声应了一个“是”,而后便紧跟着闻人久的法度进了屋子。
张有德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了一旁跟着的小寺人,便径直走上了台阶进了屋子里去,然后,不过半晌,便有一人披着薄裘推了房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恰是。”洛骁停了步子,也微微地笑了一笑,“不知公公……”
洛骁将狐裘解下递与一旁服侍着的小寺人,抬眸见着闻人久已在堂中落了座,略一考虑,便也就近与他坐在了一处。
闻人久居高临下地看着洛骁即使跪着,却也还是挺得笔挺的背脊,好久,微微弯起了唇角伸手将洛骁虚扶了起来。
张有德按着袖口里的金锭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听着轿内洛骁出了声,便将心机却也被全数按捺下了,只尖着嗓子高呼了一声:“起轿!”言罢,一世人便浩浩大荡地往着东宫赶了畴昔。
闻人久又是深深看了一眼站于院中的洛骁,见他礼数全面并不昂首,眸底快速划过一丝思考之色,随即背过了身子,淡淡道:“已是卯时一刻,再过半柱香严太傅便该来讲学了。莫要再在这里担搁时候,世子且先随孤进屋罢。”
“但是平津世子?”张有德笑眯眯地问道。
世人皆道太子身子孱羸,又无甚支撑权势,便是有了太子头衔,到底也是难登大宝。但他却晓得,这么副纤薄肥胖、仿佛一只手便能捏碎的身子里毕竟是藏了颗如何样灵敏狠辣的七窍小巧心。
宫里头的皇子们到了年事都是要一齐去太学院读书的,但因着德荣帝顾虑太子体弱,毕竟还是免了他劳累驰驱之苦,只专门请了翰林院学问最好的严太傅日日前去东宫为太子讲学。而洛骁身为太子伴读,便也天然留在了东宫享用此等殊荣。
四肢被缚在刑架上,那人微微垂着双睫,被盗汗渗入的发垂在脸侧,更加显得他神采白得恍若透明,映着那殷红的唇,竟媚色迫人得几近妖异邪气:“以江山为赌注,成王败寇,孤志愿赌伏输。”那人忽而笑着抬眸望他,深玄色的一双眸子恍若能直直看进民气底里去,“却不知已为新帝打扫统统停滞的洛卿……在孤身后,究竟另有何用处?”
“世子信赖于孤,孤自当以国士相待于世子,”闻人久抬着眸与洛骁对视着,瞳内的沉色被纤长的睫半遮半掩,声音却低缓轻柔,“只盼世子千万莫要孤负了孤的希冀。”
犹记取新帝即位之日,他去宗人府送他最后一程。时价寒冬,恰是冷的时候,那人却因着受刑而生出一身盗汗。
但不过寥寥几次比武,印象倒是深切。
若说平津世子入东宫一事尚且不过是平津侯暗中表态,那么洛骁这一番话便真真地是在同他显现忠心了。闻人久深深望他,意味深长道:“身边所侍若非忠臣,纵为明主,怕也对此容忍不得。”
宿世为着侯府命途,考虑再三他终究也未曾承诺过这伴读一事,再加上以后机遇偶合,他与七皇子日渐交好……思及此,洛骁心中又是一叹,瞬息倒是按捺住了不肯多想,只稍稍侧头将心机放在了身侧那还是披着薄裘的少年人身上:是以细心计算起来,他与这大乾太子真朴重面相处实在并不很多。
“主子姓张,不过是服侍在太子部下的小人物,实在不值一提。”张有德将洛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太子体弱,见不得风,本日没法亲身驱逐世子,心中甚是可惜,是以这才特地谴调了主子过来为世子带路,”收敛起眼神,笑着微微弯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东宫内太子已备上了上好的苗疆贡茶候着,还请世子爷上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