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1页/共3页]
桃桃扯脱手绢擦了擦眼,刚走几步,便又停下来,高耸地说了一句:“哑巴哥不可!”就低头快步走了。土司大老爷望着桃桃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土司大老爷“咦”了一声,说:“狗儿欺负你?”
小山鸡眨眨眼,叽叽叫了几声,竟然点了点头。
结婚那天早晨,桃花丫头见哑巴大哥睡得那么香,高兴极了。她想,如果他每晚都睡得那么香,忘了她的存在,那该多好。成果如她所愿。第二天早晨,他还是睡那么香。桃花丫头又高兴了一天。第三天,她起了狐疑。第四天,哑巴大哥仍然老诚恳实睡在她身边,碰都不碰她一下。她半夜醒来,侧过身细心打量,他鼻息安稳均匀,一点鼾声都没有。哪像他老爹,鼾声穿过几道门,震得耳膜都痛。看着看着,心性仁慈的桃桃俄然发明,哑巴大哥长得很都雅,嘴巴、鼻梁、额角,砥砺得有棱有角。他若不是又聋又哑和花痴--哦,花痴仿佛没了--那该多好。
这一声,桃桃听来是那么的轻柔。她又想到了他那双温厚的手和阿谁春梦。
蚊帐撩起一角,哑巴大哥还没钻出来,却“哦欧”一声。他闹不明白,桃桃睡觉时不是每天就一个红肚兜吗?今晚为何穿了衣裤?哑巴大哥想了又想,花痴的弊端终究被他从某个角落渐渐揪了出来。他快手快脚,一一剥去了桃桃的衣裤。哑巴大哥没有手舞足蹈,吵嘴流涎。他剥完桃桃衣裤,对桃桃没有任何行动,反而伸直在床角,瑟瑟颤栗。那副不幸相,叫孔殷等候的桃桃绝望生悲,在内心长长地感喟。
桃桃常想,之前哑巴大哥见不得她,一见利市舞足蹈,吵嘴流涎,就像发情的公牛。在郊野里,如果哪天身边又没人,被他堵住,岂不被他撕碎咬破?那一次,在墙角,剥她裤子的行动实在粗暴下贱。可现在,每天和他睡在一起,他却甚么都不会了……
一年又一年,桃桃的肚子却毫无动静。桃桃天然受不了大太太、二太太剜人的目光。三太太的目光暖和,每次瞟她的肚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一样让她浑身不安闲。土司府上的老妈子、帐房先生,有些在土司府上做了十年、二十年,都不好惹,特别是几个见风使舵的仆人、丫环和仆人,一个个怪里怪气的,就像她是扫帚星。
一天,桃桃去娘家返来,在桥头碰到正往县城去的土司大老爷。土司大老爷见了她,跳上马来,喊了一声:“桃桃。”
第二天上午,阳光暖和。人们该忙甚么就忙甚么去了,只要桃桃闲着。阳光下,桃桃慵懒地纳着鞋底,除了拉线时的沙沙声,桃桃悄悄地坐在紫色竹(紫竹--湘西特有种类)椅上,就如同悄悄的土司府大院。土司大老爷提着一个笼子,走到桃桃面前,停了下来。桃桃一眼认出那双圆口棉鞋恰是她做的,头也不敢抬,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低眉扎眼地说:“爹,遛鸟去?”
哑巴大哥冲完凉,回到屋里,阿谁被天狗啃了几口的玉轮便又贴到了窗前。新婚之夜,老妈子扯上了窗帘。今晚,老妈子不管闲事了,或者是桃桃拉开的?大半个玉轮就仅仅照了这间房似的,一古脑把那银光如水般铺了满满一床。哑巴大哥天然又像平常一样,蹑手蹑脚走到床前,捏住蚊帐一角,悄悄地撩了起来。
“坐下,坐下。”土司大老爷让桃桃坐下,把笼子放在桃桃身边,笑道:“你看看,是鸟么?”桃桃斜眼细看,欣喜道:“呀,是一只山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