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罗场、无面人（二）[第3页/共3页]

花田遭受此番灾害，岛上住民定然前去查探，捞尽抢光以后，目标便转向了流亡者。沈青山经历过阿谁年代，打土豪分地步，地步分了，土豪岂能放过？

老太婆点头，片语不吐。

沈青山拉过儿子，说着就要转成分开。

他鼻子里嗤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儿。

吱……轰……

到近处，只见是间老旧船厂。四周秃墙，无窗无顶，只一块朽木门板。

老太婆还在笑：“如何？为甚么不让我看你的脸？不想让一个将死的老太婆最后瞥见的人是你？”她疯也似地撕扯沈青山，要扯下他蒙脸的衣服：“让我看着你的脸，让我看着你，你没有脸吗？你不要脸啦！！！”

待到当时，想死都是种豪侈。

不到80米的间隔，分分钟便会冲过来。

“爸，你干甚么呢？”

沈青山想将钥匙插进锁眼，插了四五次，才勉强压住颤抖的双手。

沈青山止不住的泪水，他平生头一次哭得如此肮脏。他深深吸了口气，周身皮肤像过电般麻酥。视野扫过，是把刀，砍刀！

沈青山烦躁道：“我去哪关你啥事？要想走就温馨点，必定会带上你。”

“没跟上。”

沈青山一把抓过儿子，将他按倒在地，眯眼朝外望去。就看影影绰绰，不晓得有几百人拥堵在沙岸上，正朝他们跑来。

沈青山不为所动，儿子王八普通伸头哈腰，一把将沈青山颠覆。

沈青山抱起儿子，大步往船上跑去。倒是脚下踉跄，摔了个跟头。

“噢……”

儿子记得那天夜里，他瞥见电光下站着一个浴血的男人。和一个被砍断了脖子，少了一只手的老太婆……

沈青山对付一句，低头时双眼似两个黑洞穴。

老太婆俄然凄厉尖叫：“我儿子走不了，你儿子也走不了，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对……一起死吧！！！”

沈青山不迭掏兜，浑身乱摸，指尖触感冰冷，有金属。

沈青山心惊，诘问：“你肯定。”

“上船。”沈青山镇静至极，语无伦次地号召道：“快快快……上上……上上……上上船！！！”

天涯乌青色，左下启明星亮如银钉，黑夜即将结束。

沈青山神采乌青，手臂压住老太婆的脖子，更加用力，嘶声道：“船在哪？说出来一起走！！！”

天不断我！

“先出来。”

俄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沈青山微微侧头。瞥见矮小丑恶的身影站在门口，月光将她的影子送进屋内，又细又小，却顶了个巨大的脑袋。

沈青山如何会忘……

说着、骂着，倒是流不出半滴泪水。

“是船！！！”老太婆哭天抢地。沈青山感喟，将她扶起，点头道：“不是船，灯在陆地上。”

“你骗我，他没死。”老太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