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璜[第3页/共4页]

“爱吃辛食。”郎俊侠又说，“与您口味类似，喜好莳花养草，从汝南段家学到的些许技艺，兴趣所到，实在太广，臣不敢都教，只拣着一些见闻奉告，常日里以催促读书为主。”

他比郎俊侠高大，也更强健，面庞表面转折刚硬，有着比上京人稍深的肤色，双目通俗，就像闪动的星斗，嘴唇温润，鼻梁高挺，瞳色乌黑敞亮。固然形貌落魄，却比段岭在上京所见的任何一个男人都都雅，身材很结实，披发着让人感受安然的气场。

段岭充满了神驰，说：“不晓得今后能不能去看看。”

“他管不得你，这世上你要的，我都能够给你。”李渐鸿说，“彻夜与他打一声号召，你想去那边，明日便可解缆。你想学武是不是？想学我也能够教你，不想读书便不必再读。”

李渐鸿点点头，说：“六合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不错，恰是李耳。”

李渐鸿摇点头，说：“我从南边来，你去过吗？”

段岭微张着嘴，李渐鸿又说：“江南与上京不一样，树是绿色，而非此处青色，一到春季，开满桃花。另有大海，无边无边。”

段岭翻出压着的那本书，朝李渐鸿招了招，说：“成康铺子里头借来的，你也读书吗？”

“有人唤它‘镇江山’。”李渐鸿说，“我唤它作‘知名’，因为它的宿世是一把刀，名字就叫‘知名刀’，后因江山沦亡，落到外族手中，被柔然匠人重铸成五把兵器，分发至诸部。”

段岭在榻上已睡得主动转了个圈，到得光辉阳光直射出去，终究避无可避，被热醒了。

“再厥后，我南陈攻破楼兰，将它尽数收回，再次重铸为这把剑，它意味的是天道，斩山川，断江河，以西方精金千锤百炼而成，乃是汉人的传国之剑。”

段岭想了想，说：“等我爹，郎俊侠说，我爹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摘下头上斗笠，双目通俗如墨，带着敞亮的神采，眼睛却微微发红，谛视着段岭。

段岭震惊了，问：“哪一名？”

“都是些甚么花？”李渐鸿问。

“你如何哭了？”段岭问。

“但是我要读书。”段岭哭笑不得道，“要等……要考功名，郎俊侠不会让我去的。”

“这些都是你种的吗？”李渐鸿问。

“等谁？”李渐鸿问。

李渐鸿摇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段岭便用袖子去给他擦眼泪，让出位置给他坐下，李渐鸿盘膝坐在段岭背后，段岭用铲子持续翻土，说：“你有蚯蚓吗？春季来了，想找点蚯蚓放着。”

“四书五经已提早读了些。”郎俊侠又说，“囫囵吞枣，不甚了了，须获得辟雍馆后再由夫子讲开。字写得是都雅的，临卫夫人的帖子。《孙子》《吴子》《司马》当杂书也读过，偏疼《诗经》《古诗》，所学甚杂，常日里乞假时，医经草学亦有看过。”

“这是芍药，这是鸡血藤，胡兰草，九层塔……”

段岭听得出了神。

“端平公主定喜好我儿。”李渐鸿低声说，“天文法术，杂学百家，浏览甚广。”

日渐西斜，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窗外桃花分开枝头，扭转着飘向水池，池中一声轻响，那是鱼儿冒出水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