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品茶[第1页/共2页]
惟书听闻,先是点头以示,后又发觉不对,忙晃脑袋。
“无碍,彼时择个时候同你点点。“瞧他乖生模样,李惟昼倒是凿凿道:“行了,你先下去安息,备好功课,少生是非,别得先生又寻我告你恶劣。”
见李惟昼肯首,丫环这才徐步而入,行动丈尺皆等,身稳若岩,则其手中盘碟,也尽数安之若故。丫环略含轻笑,直至木桌跟前,陈正盅盘,她这才莞尔一笑,顺次福身问安。
“千玄女人,好技艺!”鄢家公子辗手接过茶盅,依故的嬉皮笑容。
小童似是得了天大的遣事,随之高低晃晃毛绒的脑袋,麻溜地敛好棋子,捡正棋局,仿佛一副严厉模样,惹得人忍俊不由。
李惟昼手捏盅盖拨了拨浮起的叶儿,笑照不敛,“得了,得了。收了你那两下子,回回都来吃羹。”
当中,正方雕花炕桌上头置着个棋盘。棋子玉琢,通圆饱满。
小童看着正值沉迷,却听鄢家公子一声轻叹:“服你了,服你了,这局倒又是我输了。”辗眼自家少爷掂了几粒子儿放入了玉盂,这才大悟,忙跪起,懵懂道:“少爷,还是奴来吧。”
一番话下来,李惟昼依一副淡淡然模样,好似饮茶闲谈。
白子下,黑子逐,吵嘴分天下。
李惟昼夙来不拘末节,只当是面前男人耍宝,星目一眯,笑意已然了分许。
周安仁落落一身公子模样,辗眼被骂个狗血淋头,瞧他也不急眼,堆着嘲笑的脸倒是一变,广袖一掩,调子再一收,倒很有一番唱大戏的架式,“女人你我同为下人,可都明白主命不成违……”
长廊衔榭,檐上积水落。
瞧见她拂尘又是一甩,周安仁吓得直捧首,却听她施然开口,“好歹自家主子已有令在先,姑奶奶且不管谁家公子。倒是周爷苦了您了,可想再来番言传身教?”
常言依水做江南,这入夏的第一场雨,老是断断续续,不肯给个痛快。湘潇苑中,一盏云雾茶雾起袅袅,茗香可鉴,勾得才子思故,闲敲棋子,孤单落了灯花,槅窗残风卷落红,真真生出好一番凄苦楚。
居濂轩,一场风雨调,却道说昔日的风景莺语,眼下满目淫雨隐了亭台。
看得一众主子忍俊不由,倒是鄢家那方排前的头头,自个儿乐不成支不说,还装着严厉的模样,当真道:“常日周爷怎教你的?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懂?”
湖上飘雨,恍若才子笼纱,明灭可现之际添了分许真假,真真似烟笼蓬莱一景排开。
话了,茯苓目露滑头之色,伸手顺了顺拂尘。
幸亏前院热烈,门口横着三五个碧衣聪明的丫环。茯苓手里抱着只半壁长的拂尘,凤眸这么一睨,拂尘再这么一甩,亮出清清脆脆的嗓子:“哟,可不是鄢家周爷嘛,奴婢这厢有礼了,也不知今儿打哪儿刮来的怪风,竟能烦您老移驾,倒还要怪咱湘潇苑地儿小。”也不知得了甚么气处,竟能叫这楚腰卫鬓的美人儿生生透出股行走江湖的仙风侠骨。
周安仁到底是个多见世面的,不动声色地昂首望望青阶之上的人儿,哟,这姑奶奶但是吞了枪药,小脸儿黑得似天涯垂云,好不吓人,心想如此,便“扑通”一身跪下,“亲姑奶奶,可算小的求您,好歹开恩放小的畴昔。”他语气里多带几分抽搐,还当真有几分模样。再见他将手一拱,“小的前脚方惹得自家爷不乐呵,后脚他叮咛的事儿,小的怎说也得做好,不是?可不得叫他等急了,姐姐,姑奶奶,亲姑奶奶,活菩萨,您就当是大发慈悲救小的一救罢。”言罢,他纵身一扑,忙不迭地抱住茯苓的脚裸子,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哎……唉哟,我说姑奶奶,怎还带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