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恍然若梦[第1页/共2页]

两年前父亲母亲实在就在城里的碧云山买了坟场，那边只能安设骨灰盒。母亲还说身后要和父亲的骨灰盒摆在一起……

看不见脸，只看获得女娃头顶上稀稀落削发黄的头发。

再醒来时她已经是乔明瑾了。别名岳乔氏瑾娘。

是家里本来旧的铁门淘汰后，父亲找人把它锯成几段才把菜地围了的。那最顶上的尖刺部分就围在菜地的最前面，有三四十厘米高，母亲说如许就不怕被猫狗窜出来糟蹋了。

合上的眼睑处滚下一行行冰冷沁人的眼泪，直至发际消逝不见……

菜地里有母亲种的好几垄菜，绿幽幽的，非常喜人，用铁栅栏围着。

方茹左手按着胸口，右手悄悄地抚了抚女娃头顶上柔嫩的毛发。孩子似有所感，更加偎向她，嘟嚷了一声：“娘”，在她胸口蹭了蹭又苦涩地睡去……

那天下午方茹在公司忙到晕倒，被同事送到病院。查了尿样，发明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屋里辩论声越来越大，母亲还把父亲推搡了出来，让他滚。两人在院里拉扯，谁也没瞥见一脸死灰站在院门口的方茹。

龚烨沉默着陪她在母亲的坟场前坐了一上午，又帮她收了祭品。

乔明瑾抱着孩子不放手，而她的两个妯娌怕她带走岳家的家什，围上去抢下了乔明瑾的承担。

母亲说她怕痛，她不要火化，要方茹把她葬在故乡的青猴子墓。

三岁的女娃不知愁苦，兀自睡得苦涩。

方茹就那么眼睁睁地瞧着母亲被推倒在那尖刺上面，那尖刺穿透了母亲的胸膛……

只是公婆不肯，要乔明瑾把孩子放下。

这几天，一到早晨，她就被她父亲抱了来睡在方茹的身边。

方茹紧紧地按着胸口的位置，那边如钝刀割肉般疼痛难忍。

脚下跟灌了铅一样，一步都不能转动。

她已经死了，死在宾馆的床上，死在有亲人安葬的地盘上。她能死在故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方茹没有跟他归去。龚烨拉住她，说要跟她谈一谈。

浑浑噩噩地竟是不知身在那边。

乔明瑾的脑筋里闪过一幕幕的影象，纷繁乱。闪得她头痛欲裂，胸口也钝钝地疼。

眼里又滚下泪来……

十几岁的儿子？

有女人来讨要糊口费？

她没吵没闹。呆呆地坐在两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看了那二人半响，才回身冷静地上楼。

乔明瑾一边护着孩子，一边又去抢承担，只是哪有两个妯娌的力量大？承担在争抢中，撒开了，她和孩子的衣裳散了一地。两个妯娌摸遍衣角也找不出一个铜板。

方茹定定地看着他，又摇了点头，挣开他的手一小我走了。

身上最深处有甚么东西敏捷剥离，方茹只感觉身子徒然一轻……

餐厅里她逛了几条街买的那盏水晶烛台还在欢乐地跳着烛火。桌上残羹残羹还未清算……

方茹最后只看到母亲被推搡侧重重跌在那块母亲开的菜地上。

母亲下葬那天，龚烨也来了。方茹没有与他说一句话……

父亲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方茹也并不想和他说话。

方茹重新合上眼。

方茹是个人主理管帐，每个月月末老是她最忙的时候，偶然候忙得连用饭的时候都没有。

乔明瑾与三个女人争抢中，不知被谁推到地上，倒地时又往墙角堆放的那把犁头上重重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