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节 季节转变[第1页/共3页]
积年的老妖要拳头有拳头,要心机故意机,没费多少力量,便将三个妖王调教安妥,磨刀不误砍柴工,羊元子估摸着他接下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亲力亲为的场合不会太多。这些日子他一向在揣摩观主申元邛,栖凡观内门泼不进水,外门却人多眼杂,良莠不齐,多方探听来的动静难辨真伪,但没人敢说他半句好话,最多借着醉意嘀咕两句,观主的心性手腕,呵呵呵……
那宫装女子伸手一指,流沙滚滚分在两边,越陷越深,半晌后,潮湿的水汽氤氲而起,一个苦涩的声音无法道:“躲得这么深,还是藏不住,逼迫至此,却又是何必……”水声汩汩响起,戈壁深处忽生涌泉,一条水蛇的虚影腾空飞出,双眸灿烂如星,看了那宫装女子一眼,“咦”了一声,大感不测。
栖凡观妖修浩繁,昙羽子忙得不成开交,没有过分留意羊元子等四个外人,他们像影子躲在黑暗中,冷静谛视着一队队妖修收支栖凡观,巡山,打猎,跑腿,打杂,服从于道门诸派的质子,备受奴役压榨,麻痹中储藏着气愤。羊元子等冷眼旁观,不无唏嘘,诸派进贡妖修,充当观主修持的资粮,这已经不是甚么奥妙,本来他们会一个个死在地牢里,现在只要忍三年,三年劳役换一条命,那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题目是三年后他们并不能获得自在,而是要押回各派持续被奴役,被压榨,禁制真的能束缚住他们的肝火吗?
有申元邛兜底,筱雅枝信心倍增,不再“捡到筐里就是菜”,全凭运气,她破钞旬日风景,放开手脚挑遴选拣,从“禹鼎”内捞出一头虎妖,唤作“寅将军”,趁其骨软筋苏昏昏沉沉之际,截取精血种下禁制,如法炮制一番,丢给羊元子不再多管。有道是“虎入羊群”,又道是“羊入虎口”,按说羊元子天生比寅将军低一头,但那虎妖见了他,顿时诚惶诚恐不敢冒犯,拱手作揖道:“大……大……大……大人……”憋红了脸,倒是个结巴。
这一日,天干物燥,长空万里无云,苍穹深处虚空开裂,一道纤细的身影挤入此界,回回身悄悄一抚,将破坏处弥合如初。那是个肤色乌黑的宫装女子,人到中年,眼角眉梢堆积了藐小的皱纹,黑发中异化着几缕银丝,神情中透暴露粉饰不住的倦怠。她立于虚空中,冷静站了好久,仿佛有所发觉,悄无声气来临夏土,来到极西荒凉当中,烈烈热风劈面而来,她恍若不察。
不过这些妖修不是他们的徒子徒孙,犯不着为他们出头,更何况他们本身的境遇又能好到那里去?一样是受制于人,一样是不得自在,五十步笑百步,这类唏嘘是何其便宜,何其好笑!
羊元子有幸见了观主一面,就此撤销统统动机,断念塌地为仆人驰驱效力,但是筱雅枝留在栖凡观用心祭炼“禹鼎”,动则闭关十余日不出,没甚么事调派他去做,羊元子百无聊赖,整日介躺在草窠中晒太阳,从日出晒到日落,眯起眼睛半睡不醒,悄悄想着苦衷。他在“禹鼎”内困顿千载,也没有虚度工夫,单独揣摩出几门短长的神通,苦于没有机遇露一手,申观主与筱掌门干系匪浅,若能转投他门下,跟随强者,或许能谋个好出息。
就像一张撕碎的舆图,东一片西一片拼集起来,固然未能一睹全貌,大抵心中稀有。传闻固然怪诞不经,羊元子能够必定的是,那位申观主是夏土绝无独一的短长人物,佛道二门尚需仰其鼻息,拿捏他这小小妖王,易如反掌。他早看出筱掌门与他的干系非同平常,要搭上申观主这条大船,须得借助掌门力荐,之前已经错过了一回,再有机遇,务必紧紧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