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气数[第2页/共3页]

“这颗杨梅树，还是我和左宣师弟，在六百余年之前，亲手种下的。现在时隔数百年，杨梅树还是亭亭玉立，傲视春秋，我这类树的人，却已经白发苍苍了。凡俗世人说，前人种树，先人纳福，还是很有事理的。”陈操之捏着一颗杨梅，打量了一番，再将之放进嘴里。

花香四溢，沁入鼻间，让独孤信微醺的酒意，散去了大半。

爱惜风是陈操之的亲传弟子，常日里替师尊守在宣明高塔第一层，除了修行的功课每日必做以外，余下的时候非常安逸。

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爱惜风心中惊奇，道：“师尊，前段光阴，弟子问橫师兄有关深渊天国之事，橫师兄他早已发了誓词，不能将深渊天国之事透漏出去，师尊为何对弟子说这些？”

老年人的味觉，和丁壮之人，截然分歧。

“痴儿……”

道台上摆着一个蒲团。

众弟子面对着陈操之，各按身份站定。

爱惜风感觉好吃，陈操之却感觉酸到令人难受。

独孤信的院落里，繁花盛开。

爱惜风杜口沉默，不再多问，告别陈操之，下了楼梯，来到宣明高塔第一层，保卫在此，心中想道：“难怪就算分开深渊天国之人，都发誓不能将深渊天国里的事情偷漏出来，可仙道人间里，还是传播着一些有关深渊天国的事情。只怕多数都是像师尊如许，在油尽灯枯之前，把深渊天国里的事情透漏一些，因而深渊天国之事，才有了传播……”

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些杨梅，应当是在牌坊大门右边，长得最高的那颗杨梅树上摘来的吧？”陈操之看着爱惜风送来的杨梅，眼中已有怀想之色。

饮茶之时，陈操之的额头上、脸上，垂垂溢出了一颗颗豆大汗珠，因衰老而变得紫赯色的脸庞，模糊闪现出了一抹潮红。灵桃药力太强，哪怕这段光阴以来，陈操之常常服用，也是有些抵挡不住。

人到暮年，话就多了起来。

杨梅入口，陈操之眼睛紧紧闭上，眼角四周皱纹丛生。

陈操之道：“横江所言极是，每一个分开深渊天国的仙门弟子，都要发誓不流露深渊天国之事，不然就会心魔缠身，继而身故道消，灰飞烟灭！可现在我已油尽灯枯，光阴无多，人之将死，有何可惧？”

直到灵桃吃完，陈操之就那颗光溜溜的桃核用一块丝帛包好，守在一个匣子里。

很多时候，并非是人老了脑筋不好，就变得絮干脆叨。

听到这钟声以后，山中统统门人弟子，全都堆积到了高塔以外，就连已经筹办闭关修行的横江与独孤信，也不例外。

“师尊！弟子传闻这人间有一种丹丸，叫做九转金丹，哪怕是凡人吃了，也能登时成仙。师尊如果得了那样的丹药，必定能修炼成仙，増寿至八千岁！”爱惜风心中悲切，眼都红了。

独孤信是掌门弟子故而站在众弟子最火线，横江是真传弟子则位于独孤信身上，爱惜风是亲传弟子则在横江身侧。余下之人，遵循拜入师门人间的迟早，各分长幼，拍得整整齐齐。

不知不觉，天垂垂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