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雨[第1页/共3页]
言罢,半点推让没有,接过花自摇手中的木筷便大快朵颐了起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连说话的工夫都匀不出来。
宋盏非常赏识花自摇这类萧洒的脾气,她很少与同龄人相处,这些日子恐怕本身那里不殷勤,触怒了别人,一贯冲撞玩皮的性子反而都收敛了很多。
“恩。”宋盏也是心不足悸,想起那晚几乎拖累花自摇,便有些惭愧,“阿摇,是我一意孤行了,差点害得你……”
花自摇沉默,又道:“宋盏,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民气老是隔层肚皮的。救人一命,即便旁人不当回事儿,好歹有佛祖替你记取呢,不管他日你碰到了甚么事儿,都不要一昧地心灰意冷。这是我行走江湖两三年,最深切的体悟了。”
花自摇被宋盏盯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最后实在没体例了,站起来一拍桌子,捂着脸开门跑了。
“热乎乎的老婆不抱,对块烂石头那么好干甚么?我如果你们老板娘,早就再醮了,这家大业大的,找个年青俊哥儿嫁了便是。”年青公子生得俊朗不凡,却甚么话头都能接过来讲两句,你跟他扯贩子闲话,他不嫌弃,你要跟他论诗词歌赋,他信嘴就来,再不济跟他聊奇闻异事吧,他肚子里货比你还多,不干跑堂的真是可惜了。
实在宋盏脾气从不压抑外向,只是她蓦地进入一个新的广漠六合中,在陌生人面前天然多抱有防备之心。加上武功路数、师门那边皆不能外泄,宋盏也只能往别人不晓得的处所说,却不知在别人眼中这是谦善低调,以是花自摇才会有那些错觉。
“宋盏!你醒啦!”
他见那位女人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心想该当是江湖中人,便捡了前些日子从别的酒客那儿听来的一个故事说了起来:“一听二位的口音,小的便晓得是从北方来的,前些日子,小的传闻北方但是出了件大事儿。”
“我们醉眠听雨楼,在扬州河边已经有三百年的汗青了。”小二眉飞色舞地说着,“客长,不知你们出去时有没有留意到中间那块巨石,上面的字但是当年先帝南巡时留下的,贵重着呢。我们掌柜的,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擦那块石头,睡觉前最后一件事是用雨布将那块石头盖起来,我们老板娘偶然候都抱怨说,老板鬼迷心窍,当那块石头是正房嘞。”
劈面坐着的女人跟盘中的花生米较上了劲,一心一意地用筷子夹了一颗又一颗,看起来兴趣缺缺。
第二日,宋盏将将睡醒了些,便闻到了饭菜香味。
烧鸡,清蒸鱼,红烧肉……宋盏闭着眼闻,猜想着是哪几样菜,肚子一时太没出息,收回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阿摇,”宋盏终究放缓了速率,一边吃一边问道,“那天你师父来了,我就晕了,厥后产生了甚么?你们是活捉了顾何愁,还是……杀了他?”
相形之下,与她对酌的那位年青公子便显得亲热多了,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玄袍银带玉簪头,手执一柄白折扇,典范的翩翩少年郎,还很有些耐烦,小二就喜好如许的客人,肚子里那些年攒的故事,正愁没人说道。
笑到一半也笑不出来了。
宋盏夹了颗青豆,嚼得“咯嘣”响。她很明白花自摇说的是甚么意义,笑道:“如果我救的人对我恩将仇报,亲手取回他那条命就是;如果他变成了好人,我却不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