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婴儿问母知邪正 金木参玄见假真[第5页/共7页]
八戒正叙话处,早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开了门,瞥见他的模样,急抽身出来报导:“大王,祸事了!井上落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来了!赤淋淋的,衣服全无,还不死,逼法说话哩。”那井龙王忽闻此言,心中大惊道:“这是天蓬元帅来也。昨夜夜游神奉上敕旨,来取乌鸡国王灵魂去拜见唐僧,请齐天大圣降妖。
未几时到了,按落云头,只听得楼头方二鼓矣。行者道:“兄弟,二更时分了。”八戒道:“恰好!恰好!人都在头觉里正浓睡也。”二人不奔正阳门,径到后宰门首,只听得梆铃声响。
这行者庇护了三藏,那本寺中的和尚,见他们与太子如许绸缪,怎不恭敬?却又安排斋供,管待了唐僧,仍然还歇在禅堂里。将近有一更时分,行者心中有事,急睡不着。他一毂辘爬起来,到唐僧床前叫:“师父。”此时长老还未睡哩,他晓得行者会失惊打怪的,推睡不该。行者摸着他的秃顶,乱摇道:“师父怎睡着了?”唐僧怒道:“这个玩皮!这迟早还不睡,呼喊甚么?”
行者道:“兄弟啊,此人死了三年,如何还容颜不坏?”八戒道:“你不知之,这井龙王对我说,他使了定颜珠定住了,尸首未曾坏得。”行者道:“造化!造化!一则是他的仇恨未报,二来该我们胜利,兄弟快把他驮了去。”八戒道:“驮往那边去?”行者道:“驮了去见师父。”八戒口中作念叨:“怎的起!怎的起!好好睡觉的人,被这猢狲花言巧语,哄我教做甚么买卖,现在却干这等事,教我驮死人!驮着他,腌脏臭水淋将下来,污了衣服,没人与我浆洗。上面有几个补丁,天阴发潮,如何穿么?”行者道:“你尽管驮了去,到寺里,我与你换衣服。”八戒道:“不羞!连你穿的也没有,又替我换!”
行者道:“这般弄嘴,便不驮罢!”八戒道:“不驮!”“便伸过孤拐来,打二十棒!”八戒慌了道:“哥哥,那棒子重,如果打上二十,我与这天子普通了。”行者道:“怕打时,趁早儿驮着走路!”八戒公然怕打,没好气把尸首拽将过来,背在身上,拽步出园就走。
“这猴子玩弄我,我到寺里也玩弄他玩弄,撺唆师父,只说他医得活;医不活,西席父念《紧箍儿咒》,把这猴子的脑浆勒出来,方趁我心!”走着路,再再深思道:“不好!不好!若教他医人,倒是轻易:他去阎王家讨将灵魂儿来,救治活了。只说不准赴阴司,阳间间就能医活,这法儿才好。”说不了,却到了庙门前,径直出来,将尸首丢在那禅堂门前,道:“师父,起来看邪。”那唐僧睡不着,正与沙僧讲行者哄了八戒去久不回之事,忽听得他来叫了一声,唐僧赶紧起家道:“门徒,看甚么?”八戒道:“行者的外公,教老猪驮将来了。”行者道:“你这馕糟的白痴!我那边有甚么外公?”八戒道:“哥,不是你外公,却教老猪驮他来如何?也不知费了多少力了!”那唐僧与沙僧开门看处,那天子容颜未改,似活的普通。长老俄然惨凄道:“陛下,你不知那世里朋友,此生遇着他,暗丧其身,抛妻别子,致令文武不知,多官不晓!不幸你老婆昏蒙,谁曾见焚香献茶?”忽失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