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报仇（一）[第1页/共2页]

前朝曾有帝王痴迷于长生之术，为登成仙捷径，便将一异瞳之人烹食殆尽，却在食人当夜无端暴毙于寝宫，过后太医、仵作皆未能查出死因。

宫人只道是那异瞳之人前来索命。

帝都，中城内。

对襟红袍格式新奇，既融会了男人广袖长袍的大气缥缈，又带着几分女子衣裙修身束腰的美感。

这里一砖一瓦一板一凳，皆是由他亲手打造，先前虽活在此中，却没现在亲眼瞥见显得逼真。

“真丑！”春花口中嫌弃，面上笑意却渐浓。

故而，被他穿在身上并未显得脂粉气，反倒更加衬得他豪气实足，只是，脖间、腕部那些形似沟壑的皮肉与满头白发令贰心生唏嘘，“时荏苒而不留，将迁灵以大行。”

当年，他得了嗜睡之症，试遍天下药石却无一有效，只得顺其天然，幸而先前他病症较轻，只是偶尔发作，并不似现在这般经常堕入昏睡。

“多年不见，我已经老成这般。”春花眯眼，看向镜中人，略显公鸭嗓的衰老声音带着嘲弄，“想必，那不修面貌的故乡伙，也已老得不成模样了。”

“姐姐愿不肯意，那是姐姐之事。”西玄脚下行动未停，声音非常果断：“不管如何，小木头先前对姐姐有拯救之恩，我西家决然没有之恩不报的事理。”

此事一出，更加令天下人对异瞳者心存惊骇。

与少年一同的苏幕遮，看着他拜别方向，好整以暇道：“你姐姐定不肯看你插手此事。”

这与他是否但愿木易身故，并无抵触。

走进厨房，春花扫过案上锅碗瓢盆，抬眸看向悬于半空的诸多形状极丑的羊皮水囊。

对于西玄之言，苏幕遮避而不答，只道：“万事把稳。”

春花将一头银丝散下，仅用一根已有些退色变白的红绳将其疏松系于脑后，再度换上多年来被他封于箱底的一件红色衣袍。

齐云山，农家内。

一名头发斑白的白叟，身形佝偻，待他将院内统统活物尽数斥逐以后，才回房坐于窗台铜镜前，颤颤抬手解上面上白纱，暴露已被粉饰十余年的大半面庞。

窗外，震耳铁蹄之声震颤山谷。

有一超脱少年身骑烈马，带领百余名身着常服的儿郎们打马奔驰穿街略巷，直奔城门而去。

中原当中，上至帝王下到百姓，皆以为异瞳之人具有存亡交汇之身，不生不死不老不灭，平常更可见阳间活人，亦能视阳间幽灵，可谓邪魅至极。

春花闻言，甚是欣喜面前少年心性纯善，却未像平凡人那般教他流水不腐的事理。

实在，他早些年便想如此，只是碍于那少年才迟迟未能如愿。

春花当时并未说话，只抬手沿石板正中一掌劈下，断作两截的石板一半成了现在的石桌，另一半，春花还是用来做了张小石床，让那因长年读书习字导致脊背微弯的少年睡足整整一年，方才作罢。

面覆白纱之时，他可奇妙避开统统停滞，但现在能以目视物，走起路来反倒有些脚下踉跄。

“苏二哥，你原不是柔嫩寡断之人，现在这般畏首畏尾，是怕姐姐心生不悦？”西玄蓦地愣住脚步，却未转头，“还是你与那眼盲瞎子有旧，不忍看他身故？”

少年浑身透着武人刚毅矗立之感，迈步出了偏僻院落，分外光鲜的眉眼在灼目日光下尤显超脱。

当初那小小少年与他站在一处，不过及腰高，此时竟已高出他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