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总兵濒海筑津门 郑天使骞旗下西洋（1）[第1页/共2页]

郑和完整明白了陈瑄的心机。 秦汉以来，寺人干政，秦有赵高，东汉有“五侯”、“十常侍”，唐朝的李辅国等一批“代皇上措置外事的人”，世俗的目光，寺人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郑和无以自白，他 年幼入宫，被阉之时髦不晓事，只是跟着今上，在疆场上拼出了一番事迹，除了身材的缺 陷，和其他武将又有甚么分歧？眼下，他是来就教的，他又怎能剖明，又如何自白！

郑和把茶盏稍往里挪了挪，又拱拱手，谦恭道：“陈总兵年青有为，少年为帅而摧锋陷阵，谋而后勇，战阵之大名如雷贯耳，鄙人敬慕之情深藏心中十几年，本日才有缘登门领教啊！” “虚度几岁，生在战乱，欲摆脱而不得，糊口罢了。浪得浮名，让公公见笑了！”陈瑄对付却故作当真，眯着眼，嘴角微翘，暴露不屑。虽觉郑和与黄俨有所分歧，但也不想 多费口舌，想着尽早打发了了事。

申时刚过，就听得门外一阵鼓噪，知是郑和来了，陈瑄也不出去，只在书房里拿一本 闲书翻着，优哉游哉，直到家人通报后把郑和领进书房见礼，他才渐渐站起来，拱手，算是行礼，冷冷说了句“看座”。

见陈瑄如此傲慢，郑和内心老迈的不安闲，淇国公、成国公又如何样，还不是恭恭敬 敬，一个伯爵就这么摆谱？但因贰心中夙来恭敬这位技艺高强、且比本身年长很多的将军， 何况又是来拜师学艺的，郑和内心的不爽一闪而过，跟着陈瑄的手势坐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那张太师椅，只坐了一个边，这让陈瑄内心一动，真这么谦逊？

“让鄙人特别佩服的，”郑和决定，以最大的忍耐扳回陈瑄的世俗目光，哪怕是一点点。 “是大帅数年来的海上功业，输粮辽东、北京，痛击倭寇、海盗，于风涛浪险的茫茫大海上自在驰骋，为朝廷屡建功劳，皇上也常挂嘴边。三保明天来，就是奉了圣意，向陈帅学这驭海之术的。”

“皇上所差，岂能是‘请教’，对我来讲，那就是圣旨，陈某怎敢不驱奔从命？”虽 半是打趣，陈瑄的言语中已透着传经送宝的暖意，“我也是几年浮海，有一些心得，无妨 说与公公。”

平江伯陈瑄的府邸位于南城的三山街上，一二品大员的规制，因都是朝廷所赐，礼法 所限，在修建气势上千篇一概，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一进门厅三间、中堂五间的院落， 陈瑄是伯爵，在装潢上略高于一品，后院另有一个小花圃，比较精美，倒成了这座官邸的 点睛之笔。

从武英殿出来，郑和冲动不已。宫里的一个寺人，就要统帅数万将士出使西洋了，那 是天子多大的信赖啊！这份差事若做不好，投海他杀、死上十回也难报皇上的知遇之恩。 现在，他不再谦逊，满内心都是美满完成大业的假想。他一点不敢担搁，仓促赶回内官监， 让小内侍探听了一下，平江伯方才从辽东运粮返来，就派人投了名刺，商定晚膳后拜见陈瑄。

陈瑄与宫里的大寺人郑和等都不熟谙，说来也是笑话。谁都清楚，郑和是皇上跟前炙 手可热的大红人，大家都恨不能伸伸手，暖上一把，陈瑄倒是躲得远远的，一则是他骨子 里就不肯和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宦竖们打交道，当不得男人使，更当不得女人使，说白 了，就是一群无根的废料。二则源于他将军百战的铁汉脾气，那些弱不由风的人又如何上 得了疆场呢？厥后，当他传闻貌似巨人的郑和也是阵前的一把妙手时，还是半信半疑，不 过，事不关己，他也没需求去较这个真。明天，这位大寺人就要登门了，他来干甚？故意 避而不见，但郑和的来头太大，说是奉旨拜师，嘿！还真没有体例，只能在家中等候，很 不甘心。只不过这一见，就让他完整窜改了对郑和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