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质问[第1页/共3页]
她推开窗,任北风夹带着细细绵绵的雨,将身边暖和熨帖的苏合香吹冷。白纸描边的牡丹花开在寒冬腊月里,她举起来,对着光,细细看过。
景彦浑不在乎,双手摊在膝上,恶棍道:“我真是真赋性,难不成那猪狗似的东西,你还都看在眼里?这世上原就分着三六九等,要不然你一不种地二不织锦,哪能如此养尊处优穿金戴玉地享用?可别跟我装相,小爷我看得通透着呢!”
“嗯,那倒也不急。你跑那么短长做甚么,坐着歇息会儿,晚些时候陪我去司礼监逛逛。”再转过脸来从镜中看白苏,“我这眼角另有些带青呢,拿粉遮一遮吧。”
屋子里少了个这么个咋咋呼呼的人,俄然间静得出奇,这场秋雨不知何时没了声响,六合间唯剩一层纱幔似的雨幕,将秋末冬初的孤单皇城,衬着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妖娆与娇媚。是纸醉金迷的美,是杀人如麻的魅,红颜白骨,转眼成殇。
景辞放下茶盏,淡笑道:“早说让白苏称二两银子,你偏不要,那也怨不得我了。”
“得了,再说又要掉金豆子了,快清算清算,我们这就去司礼监找茬。”
景彦挑了挑眉毛,对劲道:“如何?总算有兴趣探听旁人的事了?这会子小爷不是乱嚼舌根的老婆子了?”
半夏瞪大了眼睛,仔细心细打量一遍,搜肠刮肚地揣摩着要说上几句又好听又适合的诗啊词啊,谁晓获得头来一个字憋不出,支支吾吾说:“好…………都雅…………宫里头再没有比郡主更都雅的了。”
景辞从妆盒里挑出一只青玉镯子来塞到半夏手里,叮咛说:“半夏女人说得好,这镯子赏你了,好生收着。女人家家的,老苦着一张脸算甚么,你瞧,越说越来劲,嫌这镯子不好呀?白苏,我记得另有一对碧绿翡翠的,你找出来给了我们半夏女人吧。”
陆焉坏了他的功德,他就要抢了他的女人。景辞心中了然,李崇熸多数是在皇后那挨了经验,堵着一口气要去提督府找茬,找回他在陆焉那丢掉的脸面。
景辞噗嗤一声笑出来,白苏同桂心也掩着嘴偷笑。半夏受了委曲,不由得拉长了脸,憋着嘴不说话。
她盯着几子上温润得空的汉白玉荷花笔洗,悄悄想了一想。比及风吹开了耳边的发,带走了面价仅存的一丝红晕,她忽而开口,唤人到近前来,“半夏,去探听探听春山在哪儿。白苏过来,我要把这一身衣服换了,走哪儿都是一股子药味儿,闻得人难受。上个月新做的衣裳收哪了?拿出来,挑一件新奇式样。”
景彦洋洋洒洒说完,正自鸣对劲,不料景辞俄然间话锋一转,问:“现在家里给你议亲了没有?你本身内心有没有中意的?要不要我帮着去老夫人跟前探探口风?”
“爱说不说,这点子破事我找谁探听不出来?用不着求你。”
半夏出去,喘着气说:“郡主,春猴子公还在司礼监服侍着呢,传闻里间祖宗们都没走,底下当差的也就都只能杵在那等着。”
景辞端起茶盏,朝景彦举杯表示,“敬你一杯,这厢谢过了。”
略偏了头唤半夏,“过来,看看,这一身如何?”
呜呜呜,就晓得横财要不得,这下可真是要活生生给阿谁阎王老爷吓死。
景辞并不答他,转而道:“你现在是如何地?提及话来恁地刻薄,一屋子圣贤书都白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