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饮酒别[第2页/共2页]

杨显擦干眼泪，对梅年生哽咽道：“我不哭了，教员有甚么嘱托，现在说给我听罢。”

梅年生大笑：“好，这才是我的好门徒！”

杨显道：“弟子服从。”

梅年生端起酒碗，对杨显笑道：“显儿，这坛老酒，已有百年工夫，现在恰是口感最好之时，来来来，我们师徒两个共饮了这坛酒，也算是为你这新任门主道贺！”

多年的师徒相处，他最为明白梅年生的心机。

他对杨易道：“我这平生，称心恩仇，不管是论武还是论文，少有抗手，纵横百年，少有败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未委曲过本身。固然一着不慎，到了现在这般地步，憾事倒是未几。”

梅年生再不转头，大踏步向山下走去，几步迈出，人已经消逝不见。

梅年生哈哈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梅年生抓住酒坛，拍开泥封，在身边青色条石之上摆开两只大碗，内力到处，酒坛里黏稠金黄的酒水从坛口里倏然飞出，在空中化为两条黄龙，刹时将两只酒碗倒满。

他轻声道：“今后我若身故，我怨不着他们，他们如果死于我手，那也是他们本领不济。”

他将长剑在面前横起，不住打量，口中啧啧赞叹，“好剑，好剑啊！”

一坛酒喝完以后，杨显面现潮红，大声道：“教员你，你另有甚么心愿未了？”

这柄长剑从他后心处斜斜向下插向他的体内，直没至柄。

他刚才与杨显说话之时，气质深沉，温润如玉，此时一剑在手，气势陡生窜改，一股子惊天杀气从他身上爆散开来，小山上林中叶落，鸟雀惊飞。

杨显道：“弟子记下了！”

师徒两人连连碰碗，只是半晌工夫，一坛十几斤的老酒就被两人喝完。

也不知他说的是剑好还是这把剑的仆人剑法高深。

这把剑插在梅年生后背这么多年，梅年生一向都没有动他，但明天跟着他走到小庙门口大步而行，这把剑终究有了动静。

本来梅年生当年不止是额头被人点了一指，便是后背也被妙手捅了一剑。

梅年生以手指胸，笑道：“此心光亮，亦复何言？”

他说完以后，一仰脖，将一大碗酒一口喝干，随背工中空碗悄悄一抖，中间酒坛里的酒水如同活物般飞出来一股，冲进了他的酒碗里，刹时将酒碗灌满。

杨显站在小庙门口，呆呆看着梅年生身影消逝，滚滚热泪不住流下。

梅年生一声长笑，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庙门处，他站在坍塌的庙门处，背对杨显，笑道：“你记得就好，为师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