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9.01）[第1页/共4页]

虞锦扯唇笑了笑：“长辈不敢夺您所爱。”

直到地上一寸高的积雪泅湿了鞋，她才挪了挪脚。

刘荃得空细想，结结巴巴又喊了一遍：“锦爷您有事尽管叮咛，随叫随到的。”

县衙门口站着的不止县令一人，师爷、文书、衙役、侍从十几人，都无动于衷地瞧着他，没人吭声。

县令一噎，不吭声了。

虞锦只略略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视野。

“况此人也不是甚么心善人，在柳家村住了十几年，左邻右舍却无一报酬他说句好话。”

虞锦也就不说甚么了。

也不知是个甚么来头。

银骨炭是烟少且耐烧的好炭，都城朱紫用的都是这类。县令心机转到这处，忙接过话茬：“咱陈塘县树多，就是没好炭，窑口关得只剩俩，每年冻死的人怕是有三五十。如果此法能行，又是一大进项，此举大善。”

因他本年不惑又四，恰好是在陈塘县任县令的最后一年，按理儿来岁就要往海津府走了。治下如果多了一桩悬而不决的性命官司，怕是不妙。

随车的狱卒大怒，手执剑柄在他扒着笼门的手指上狠狠砸了几下，疼得那犯人十指痉挛，却死死抓着笼柱不放，仿佛抓着独一一根拯救稻草。

朱紫问话，不敢怠慢，守门的八个衙役都跑上前听了几耳朵，总算听出来了：“回您的话，这是泾阳那边的曲儿。前些年泾阳被铁勒占了，关中百姓便拖家带口往咱东边跑，在咱陈塘县安家立户的很多。”

衙门师爷赔笑道：“女人如果想听，我给您寻个会唱曲儿的送到您府里去，别听这肮脏之人唱的，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那年青女人双手拢在袖中，一旁搁着的手炉已经没了温度，闻言微微一笑：“我不怕粗茶淡饭，唯独怕冷罢了，昨早晨冻得一宿没睡好。倒也想出了体例，平时家顶用的银骨炭便是奴婢本身烧出来的，赶明儿烧些新炭出来，拿来给您瞧瞧。”

女人倒是好色彩，刘荃脂粉堆里这么些年，见过很多美人。单论面貌，这女人称得上是十里八乡可贵一见的标致，通身没一件金饰，却学男儿玉冠束发，穿戴身半男不女的直裰，眉宇间藏着两分豪气。

那犯人愣愣醒过神来，也不再喊，眼中刚浮起的半分亮光就如许一点点熄了下去。

她是从都城来的，这般阵仗见过好几次了，大多是犯了大案的，囚车绕着全城走一圈，这叫游街示众，随后就要送到菜市口砍头了。

她夸人夸得不太走心，县令却挺欢畅，引着人往外边走，是要送客了。

“草民有冤！我没有杀爹娘兄嫂！求县老爷明察！”

廊下叽叽喳喳一阵叫喊，原是笼里拴着两只绿毛鹦鹉，缩成毛绒一团，冰天雪地当中冻得瑟瑟颤栗，倒显出几分敬爱。

县令没听明白，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总算听着了。那犯人不知是胡涂了还是怎的，临到头了竟低声唱着歌，大略是饿得狠了，没甚么力量，声儿几近是在哼哼。旁人懒得在乎，恰好落入了虞锦的耳中。

听到县令这一声喊，那犯人猛地循名誉来，顷刻眼里就带了泪。他腾得坐直身子，朝县令这边重重磕了个头，囚车狭小，这一头撞在木柱上，咚得一声响，听得旁人都嘶寒气。

今儿赶上化冻，冷得短长，县衙里却来了位朱紫。

“此人犯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