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魂兮[第2页/共3页]
来闹新房的都是顾屿的平辈厚交,另有几个是顾峻在国子监的同窗,友情不错,闻言纷繁摆手表示无事,有个和顾峻勾肩搭背的蓝衣少年还调笑道:“都走都走,让顾大哥跟嫂子好好地洞房花烛,我方才就说,何必来凑这个热烈!”
房里并无其他动静,陈若弱又等了一会儿,摸索着在房里走了一圈,面前的方寸处所并没有看到顾屿的靴子,她忍不住把盖头掀起了一角,却未曾想一转头,正见端着合卺酒的顾屿朝着她笑。
“陈女人,女人……”顾屿回过神来,认识到本身刚才的反应伤害了面前的少女,他尽量用一种笃定而又当真的语气说道:“顾某感觉女人并不丑恶,何况人的边幅是天生的,这并不是女人的错。”
顾屿倒是感觉有些风趣起来了,忍不住笑道:“宁远将军仪表堂堂,想来一母所生,女人再如何,也不至于到丑恶的境地吧?”
该死的人已经被他奉上了法场,该活的人却早已经尸冷骨寒,外人倾羡他从龙首功,手握重权,可只要他本身晓得,再多的繁华繁华,对他这个孤家寡人来讲,不过是转眼的花。
他现在,约莫是快死了吧,以是才会晤到若弱穿戴嫁衣的模样……
喜鹊更严峻了,她看了一眼自家蜜斯,呐呐地辩白道:“婢子给蜜斯和姑爷,更,换衣……”
陈若弱谨慎地说道:“那,你要和离吗?”她的眼泪几近尽是泪花,像是在无声地要求着甚么。
来宾里调笑之声更大了,喜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都觉脸红,反倒是顾屿笑了笑,一一送走来客,由得两个跟出去的小丫环清算了一下衣冠襟带,又饮过一杯茶,去了去身上本就浅淡的酒气,才推开隔着表里间的小门,走了出去。
他仿佛是在压服本身这并不是一场梦境,以是语气非常笃定,抱得陈若弱都有些疼了,只是她咬着下唇,几近带了些期望地想,或许这位顾公子,是真的不在乎她的面貌的。
灯火透明,照在陈若弱的脸上,她的五官称得上精美标致,粉扑得有些厚,却还是袒护不住天生暗红的胎记,看上去显得诡异而狰狞,顾屿开初只是觉得她害臊,想要逗弄她,没想到……她说本身貌丑,是真的。
她捂着盖头,顾屿也不好去强行翻开,陈若弱等了好半天都没闻声动静,愣愣地说道:“你,你还在吗?”
即便是神思恍忽,顾屿也见不得陈若弱哭,他伸手从怀里摸帕子,想要给她擦眼泪,不成想摸了个空,却摸到本身一身大红吉服,他愣愣地抬眼,看了看周遭,有些不敢信赖本身正置身于十几年前,早已改建别人府邸的镇国公府,当年他和若弱的婚房里。
顾屿心疼得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一把抱她在怀,声音里几近都带着颤抖了,“我不会和你和离,我也不会让你回西北,你是我的老婆,这辈子就是我的人。”
陈若弱双手交叠,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嫁衣的边角,喜娘念着词儿把莲子花生之类的东西朝床榻上撒,有几颗不经意砸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吭声,内心砰砰地直跳。
想到这里,顾屿竟然不感觉有多惊骇。这十年,他于国于家几无功劳,所做之事不过谋朝二字,半夜梦回,常常惊醒,若非一口怨气撑着,决计活不到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