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第1页/共4页]
颐行不是傻子,当然不能傻呵呵打蛇随棍上,忙道:“我就那么一问,如何好劳烦您给我踅摸呢。我们宫女干活儿的手,留疤就留疤吧,也没甚么要紧。”
“听听银朱,一口一个姑爸叫的,赛过得了亲爹。她认尚家丫头是老姑奶奶,我们可不捡这长辈儿当。”
颐行游移了下,“给我的?”一面接了,一面朝外张望,但门上空空,连小我影也没有。
岩太医嫌银朱不懂变通,“我说的热气儿,是烧人的那种热气儿,喷火似的,明不明白?”
岩太医的神采很较着地揭露了一个内容——想甚么呢!不过人家有涵养,找了个委宛的说法道:“我们外值给宫人看病,保命是头一桩,至于治完了好欠都雅,宫人们多数不在乎。像那些邃密药,外值普通不备,宫值上用得比较多,要不你等等,我得了闲给你踅摸踅摸去,如果讨着了,再打发苏拉给你送过来。”
琴姑姑嘴上短长,厉声说:“你告去吧,我是受命行事,有个好歹也是她该死!”
颐行忙说都没有,“不过我有个伤,想请岩太医替我瞧瞧。”
颐行和银朱等得不耐烦,活儿既然分拨给她们,到底都是她们的分内,白日干不完,夜里就得留在宝华殿,这么一想,拖下去不上算,还不如早早干完了,早早儿返来。
颐行也由衷地感慨,“岩太医真是个好人。”
那也是没辙,给寺人宫女看病的,能和给主儿们看病的一样吗!
颐行掖着两手,垂首道:“我打小就有血不归心的弊端,确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先前姑姑还没让我起来呢,要不我还归去跪着吧,姑姑千万别生我的气。”
颐行拨弄动手里的金疮药,拔开盖子一嗅,褐色的粉末呛得人直咳嗽。这如果洒到伤口上,好利索后留疤只怕更较着了,到底不敢用,重新盖起来,搁在一旁了。
岩太医拿一块帕子挡住了她的手腕,歪着脑袋问:“女人那里不好?身上发不发寒?鼻子里出不出热气儿呀?”
她说着,探过另一只手来,提起袖子让岩太医过目。裕贵妃先前还说别让她浸水的呢,转头就淋了雨。因伤口深,两边皮肉被水一泡,泛出白来,她说让猫给挠的,“您瞧着开点药,别让它留下疤,成吗?”
琴姑姑对她横眼来竖眼去,捻着酸道:“你这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医来给你瞧,竟是甚么事儿也没有了?”
颐行艰巨地眨了眨眼,为了显得衰弱不堪,连眼皮子掀动都比平时慢了好几拍,“都疼。”
这时一个扛着扫帚的小寺人走过来,嗳了声问:“你是颐行女人不是?”边说边递了个盒子给她,“才刚外头来人,让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等响晴,等雨停,且没有那么快,午后又是一阵隆隆的雷声传来,那是老天爷闷在被窝里打喷嚏,满是一副柔嫩寡断的劲儿。
这叫甚么来着,天道昭昭,变者恒通,颐行换了衣裳,就舒舒坦坦和银朱谈笑了。这时候内里传来雨点打落在伞面上的声响,内心晓得是太病院派人来了,忙跳上床躺着,半闭着眼,装出精力委靡的模样。
“醒了、醒了……”银朱说阿弥陀佛,“哪儿疼啊?腿疼,还是胸口疼?”
大雨如注,浇得满地下水箭荡漾, 琴姑姑和银朱并几个宫女都奔了出去, 颐行倒在水洼里头,感受腿上筋络一点点回血, 下半身终究渐渐有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