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墙中人[第1页/共2页]

窗外响起警笛声时，陈雨桐正凝睇动手中半熔化的美甲钻。阳光穿过钻面时，模糊照出墙中女人最后的浅笑。

《墙中人》

三

二

第二天建材市场送来两袋快干水泥。五十岁的送货工老张盯着402门牌看了好久："女人，这屋子不能住人。"他撩起裤腿，小腿肚上蜿蜒着蜈蚣状疤痕："十年前我在这卸货，亲眼瞥见包工头往混凝土搅拌机里..."

第七夜暴雨滂湃。陈雨桐举着充电台灯切近渗血的那面墙，灯光扫过墙根时照出一串数字：。水泥碎块簌簌掉落，暴露半张石膏般惨白的女人脸，瞳孔是两个浑浊的混凝土旋涡。

"能够是返潮。"她用力擦拭镜面，指腹触到某种黏稠的胶质。墙内传来指甲刮擦声，混着女人断续的哭泣。陈雨桐抄起通马桶的皮搋子猛砸墙面，碎屑纷飞中暴露半片发黑的指甲盖。

手机俄然震惊，租房群里跳出一条两年前的动静：【7栋402又死人了，传闻尸身砌进墙里...】动静记录到此戛然。

"他们用我的骨灰调水泥..."墙体深处传来轰鸣，陈雨桐看到走马灯般的画面：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将注射器扎进女人脖颈，戴着劳保手套的工人将抽搐的身材塞进搅拌机，猩红的混凝土注入模具，最后变成这间出租屋的三道隔断墙。

晨光初现时，三道水泥隔断墙消逝了。二十平米的空旷房间里，三十七个水泥浇筑的人形雕塑悄悄耸峙，每个心口都嵌着带编号的工牌。陈雨桐在最后一尊雕塑脚边捡到老张的工帽，内侧用血写着：对不起，当年那车混凝土是我经手的。

手机猖獗震惊，本已闭幕的租房群里弹出新动静：【永安居建材公司董事长李国昌本日凌晨于家中暴毙，死因疑似急性水泥肺...】配图是男人七窍塞满水泥的照片。陈雨桐昂首，发明渗血的墙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愈合。

凌晨三点，陈雨桐又一次被水泥剥落声惊醒。她摸出枕头下的瑞士军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隔壁墙缝里排泄暗红色水珠，在便宜墙纸上蜿蜒成血掌的形状。

第四天夜里，陈雨桐在浴室镜面发明裂缝。不是浅显裂纹，而是精密如血管的纹路从镜框向中间辐射，最麋集处固结着浑浊水珠。当她靠近时，一颗水珠"啪嗒"坠入洗手台，在瓷面上绽放猩红的花。

头顶灯胆俄然炸裂，老张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陈雨桐看着他踉跄逃窜的背影，发明防盗门内侧充满指甲抓痕，最深的一道嵌着半片带血的美甲钻。

"考研登陆搬走了。"中介俄然狠恶咳嗽，喉管里收回水泥搅拌般的闷响，"这栋楼当年是建材市场堆栈，承重墙不能拆。"

一

第一夜她就闻到如有若无的腥甜。老旧空调吐出带铁锈味的风，吹得墙根堆着的修建废料沙沙作响。半截断裂的钢筋从墙缝支棱出来，尖端固结着暗褐色物质。

七天前中介递钥匙时，食指在门框上蹭了蹭："空调费另算，押一付三。"陈雨桐重视到他西装袖口沾着水泥渣，跟着比划行动簌簌落在积灰的瓷砖上。二十平米的空间被三道高耸的水泥墙隔成寝室与卫生间，墙面粗粝得像被指甲抓挠过。

这是她租下这间城中村单间的第七天。

"之前租客呢？"她抚过冰冷的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