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釉[第1页/共2页]
"阿沅的怨气养着周家三代气运,现在轮到你了。"瓷偶不知何时立在了窑口,嫁衣无风主动。十二具焦尸从窑砖里爬出,每具骸骨都捧着一片带血瓷片,拼分解当年的人柱瓶。
柴窑废墟里的火把将雨丝染成血雾,林瓷看着瓷枕从背包裂缝中排泄鲜血。那些血珠滚落在地竟化作红色陶俑,引着她走向废墟深处。残存的窑墙上,闪现出用骨灰写就的《陶经》残篇:"以怨血入釉,可通幽冥......"
"蜜斯,周家窑厂闹鬼的事您传闻了?"送饭的吴妈俄然抬高声音,"前些天施工队挖出个陶瓮,内里是具穿嫁衣的女尸,手里攥着半块和你家家传刻刀一样的......"
刻刀俄然灼烧掌心,林瓷想起《陶经》末页被撕去的残章。当第一具焦尸扑来时,她将刻刀狠狠刺向瓷偶眉心。嫁衣刹时化作飞灰,人柱瓶上的血釉层层剥落,暴露釉下密密麻麻的往生咒。
瓷偶俄然在木匣中震颤,林瓷瞥见釉面闪现出藐小的血字:申时三刻,柴窑旧址。当她抓起刻刀冲出老宅时,正撞见施工队抬出的陶瓮在雨中崩裂,绯色嫁衣裹着的白骨额间,插着半截与她手中刻刀严丝合缝的刃尖。
雷光劈开雨幕的顷刻,林瓷终究看清瓷枕上"癸未"的实在含义——1943年祖父弑妻封魂,2003年父亲因私卖文物"不测"坠窑,而本年恰是新的癸未年。碎瓷雨中,十二窑工与阿沅的虚影向她躬身施礼,伴同崩塌的柴窑沉上天底。
晨光初现时,市博物馆宣布永久闭馆补葺。只要早间消息提了句"某施工队发明显朝祭奠遗址",镜头扫过满地瓷片,此中半枚带刻痕的瓷片上,血釉正缓缓褪整天青色。
凌晨三点的修复室沉寂如渊,寒光灯下,这件从明朝古墓出土的瓷枕泛着诡异的幽光。本该温润如玉的釉面遍及蛛网状裂纹,却在触碰到他掌纹的顷刻,俄然排泄精密的血珠。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博物馆的琉璃瓦。周砚俄然想起三十年前阿谁暴雨夜,祖父攥着刻刀瘫在柴窑前的模样。白叟胸口插着半片钧窑瓷片,满地瓷渣间用血写着"癸未年不成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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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传闻过'祭窑'吗?"老馆长翻开檀木匣的顷刻,浓烈的血腥气劈面而来。匣中躺着半块沾满褐色污渍的瓷片,釉色比平常龙泉青瓷更深,像是凝固的血泊。
1943年的幻象在雷雨中闪现。穿嫁衣的妊妇被拖向燃烧的窑口,她的哭喊与十二窑工的哀嚎堆叠。林瓷瞥见祖父举着刻刀刺向妊妇心口,将喷涌的鲜血浇在瓷胎上——那恰是阁楼暗格里的瓷偶。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突然麋集,修复室的灯光俄然燃烧。黑暗中传来瓷器碎裂声,等备用电源启动时,老馆长已消逝无踪,地板上蜿蜒的血迹绝顶,鲜明是瓷枕大要新添的持杖老者图案。
《血釉》
周砚的手指在汝窑天青釉瓷枕上顿住。
1943年秋,日军逼远景德镇。为保住柴窑里正在烧制的御瓷,周家太爷将十二名窑工封进窑室。当窑火燃到第七日,开窑时只见十二具焦骨环绕的瓷胎,釉面浮凸着十二张扭曲的人脸。这尊被称为"人柱瓶"的邪物,恰是用窑工血肉为釉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