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情薄】[第1页/共3页]

“延后才好啊，春季困得短长，干甚么都使不上劲。”

“陆阳……”她悄悄牵了牵他衣衿。

陆阳握紧剑柄，双唇抿着，未发一语。

“我没有钱，值钱的金饰一样也没带。”

阴沉夜色之下，陆阳肃着脸，面庞森然可怖。他是历颠末疆场的人，哪怕人数再多一些，也不会闪现半分害怕，但是就在此时，猛地听到容萤的声音，身子一震，手臂便狠狠挨了一刀。

她哭得满面泪痕，摸到他的手冰冷一片，忙捧在掌内心给他捂热，“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我今后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向你发脾气了。”

“嗯。”

陆阳敏捷起剑将来者斩杀，随后吃紧转头——暗澹的月光映照着那柄长刀，白刃明晃晃地架在她脖颈上。

走了一阵，容萤垂垂发明他开端体力不支，身形晃得短长，好几次几乎就那么倒下去。

“行了行了，不吃茶别在这儿挡着，人家还要过路呢！”

昨夜折腾了一宿，她脸上身上皆是污泥，瞧着非常狼狈。

那袋钱沉甸甸的，容萤从未有哪一刻的表情有现在这般庞大，她双手捧着，只听他轻声叮咛：“钱未几……省着点花。”

天涯泛出微光时，寿安城的城门开了，他们的马从门洞中驶过。夏季的凌晨还是暗淡，街上还没多少行人。风在身侧吹拂，陆阳终究踉跄了一下，从马背上翻身滚下来。

容萤鼻中一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又自责又悔怨：“干甚么对我这么好？你也见到了，我爹已经死了，我甚么好处都给不了你。”

街边的灯笼不知几时灭的，四周暗得阴沉，惨呼声连连传来，熟谙的血腥味渐渐在四周溢开。前面横着三两具尸首，不消细想也猜得出是何人。陆阳返回时，喘气比之前更重了，他弯下腰，悄悄将她双眼遮住，“别看。”

“陆阳，陆阳！”

“那你呢？”她忙问。

干脆还活着……

一行人说谈笑笑，冷不丁跑来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站在身后。

如何办。

容萤揉着眼睛，蹲在他跟前，“他们是端王府的人？”

陆阳伸手在怀中摸索，取出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

“忙不忙还是由你说了算么？”对方不客气道，“要我们帮你？你谁啊，凭甚么。”

陆阳抱她坐上去，随后用脚夹了夹马腹，自镇西方向奔驰而去。

因为晓得她惊骇尸身，这句话的腔调便格外和顺。

她正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喊，肥大的身子立在风中，薄弱而孱羸。

茶肆里的人还在笑，那笑声令她毛骨悚然，怔了好久，倒水的小二嫌她碍事，抖抖巾子上前来赶她。

朝阳初升，日头冰冷地照下来。容萤看了看街口，又回身去望街角，人潮如水，却一点也没有让她感觉热烈。

耳边听到一声低低的回应。

容萤咬咬牙，把心一横，拉住陆阳胳膊冒死往外拖。只可惜太沉了，仅凭她的力量底子拽不动。

容萤讷讷地谛视着他的背影，心头刹时五味杂陈。

“喝点儿酒吧，精力头好些！”

刀客伸手摁在容萤肩膀，语气森冷，“陆阳！”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拿着，雇一辆车，本身去襄阳吧。”

“晓得你还这么冒死？你究竟图甚么啊！”

“陆、陆阳……”

陆阳偏头倚着墙，言语间尽是倦意，“我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