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页/共3页]

陛下恍然般微微点了点头，翻了页书，没理我了。

那一份突如其来且难以辩白的难受与空落，浓烈得不似是我所能了解的豪情。

陛下很安静地点了点头：“那你留在这挨一顿打，再养几天伤，等你身上的伤好全了，我们就走。”

还没来得及把这份滋味在心底酝酿参悟，出门后未很多时，黑黢黢的夜空便是划开一道劈天的闪光，天下顷刻雪亮，刺得我眯了下眼。

寂静了好一阵的陛下抬手，掌心覆上我靠在他肩膀上的额头。

“舍不得将你嫁给气都喘不上来老头的阿爹，还是舍不得你那心心念念挂念了十年的初恋？”

彼时的陛下膝上盖着毯子正在书桌前看书。迟重的烛光晖映，执书之手苗条白净，犹若得空白璧。瞅见我入得门来，默了默，似笑非笑：“刚才是产生了甚么我不晓得的事么？怎的几个时候不见，你便一副描述干枯的模样了？”

陛下走着走着，一手接过我的书，另一手往我头上一搁。

于这尊卑清楚的世道中，不守端方的肆意是需求本钱的，没有这些的人便要学着低头。宁折不弯，人家便能顺手把你卒瓦了，谁让你一不是他家的人，二没有底气仰仗呢。耐久以往，得了顺服的惯性。今个被夫子抽的时候，竟忘了若在宿世这个年纪，我定然是会咋呼着一溜烟跑开的。更别说甚么解释，怕是会爬到树上，叉着腰，大喊：“夫子，我要被冤死了！你要再用鞭子抽我，我就奉告我阿爹和哥哥去，说你不讲理！”

我又上前：“我觉着明天能够走了，我行李都清算好了，也给阿爹写了告别信，留了些银子。”

奇特的是，抱他一下后，我表情竟然好了很多，也不是很介怀被推开的成果，毕竟这早就是能预感到的事。

“筹办回京的时候，你爹八成不会承诺让你跟我分开，择日不如撞日，你既然如许难堪，我便带你先走也并无不成。”

我固然早有筹算，但没有推测这么快的。

陛下见我呆着，自眼角睨了我一眼：“不乐意？”

没有责备我为何这般怯懦怕事，脆弱无用，仅是包涵的，任我缩在壳中，又极具安然感的，将我远远带离。

“对啊。”

像是对过往的不舍，又有重获重生的高兴。

我在上辈子除了小时候不懂事闹腾过一阵，厥后嫁到芍药山庄。孤身一人，无所依托，性子垂垂就给磨平了，再没干过甚么特别的事。中规中矩，姿势犹若墙根之草，只恨扭捏得不敷顺风适时。

这般一针见血，省了我很大的工夫：“都有点儿。”

陛下现在足足比我高大半个头，固然我另有长的，但现在的身高差异跟着时候的推移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我有自知之明，更被打击得惯了，以是不会希冀他能给面子点只是来扶我的肩——跟没扶似的。

……

“你不是说要跟我走么？”

我往他那走了两步，又走了两步，“我没见着四周有人。”

“不不不。”我赶快点头，“跟着哥哥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乐意跟着啊，我就是……一下子没舍得。”

对于我来讲，连夜从家驰驱实在是件特别又不当的事，恰好还是说走就走的，的确太随便，太猖獗。但是有陛下在前头撑着，我也不大怕了。

我一怔，觉得他是欣喜我，尚将来得及欣喜欢乐，便只觉额头上一阵力道袭来。陛下动手涓滴未得怜香惜玉地将我丢开了去，害我连连退开两步才堪堪站稳。复又嫌弃似的拍了拍身前的衣衿，神情奥妙：“要看就看，撞人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