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这一辈子(3)[第4页/共5页]
哼!技术是三年能够学成的;差事,或许要三十年才气得上吧!一个钉子跟着一个钉子,都预备着给我碰呢!我说我识字,哼!敢情有好些个能整本背书的人还挨饿呢。我说我会写字,敢情会写字的毫不算出奇呢。我把本身看得太高了。但是,我又亲眼瞥见,那做着很大的官儿的,一天到晚山珍海味地吃着,连本身的姓都不大认得。那么,是不是我的学问又太大了,而超越了仕进所需求的呢?我这个聪明人也没法儿不显着胡涂了。
我没法儿不去当巡警,但是真感觉有点委曲。是呀,我没有甚么出众的本领,但是论街面上的事,我敢说我比谁晓得的也很多。巡警不是管街面上的事情吗?那么,请看看那些警官儿吧:有的连本地的话都说不上来,二加二是四还是五都得想半天。哼!他是官,我但是“招募警”;他的一双皮鞋够开我半年的饷!他甚么经历与本领也没有,但是他仕进。如许的官儿多了去啦!上哪儿讲理去呢?记得有位教官,头一天教我们操法的时候,忘了叫“立正”,而叫了“闸住”。用不着探听,这位大爷必然是拉洋车出身。有情面就行,明天你拉车,明天你姑父做了甚么官儿,你便能够弄个教官铛铛;叫“闸住”也没干系,谁敢笑教官一声呢!如许的天然是未几,但是有这么一名教官,也便能够教人想到巡警的操法是如何稀松二五眼了。内堂的功课天然毫不是如许教官所能担负的,因为起码得熟谙些个字才气“虎”得下来。我们的内堂的教官大抵能够分为两种:一种是白叟儿们,多数都有口鸦片烟瘾;他们如果能讲明白一样东西,就凭他们那点情面,大抵早就做上大官儿了;唯其甚么也讲不明白,以是才来做教官。另一种是年青的小伙子们,讲的都是洋事,甚么东洋巡警如何样,甚么法国违警律如何,仿佛我们都是洋鬼子。这类讲法有个好处,就是他们信口开河瞎扯,我们一边打盹一边听着,谁也不准晓得东洋和法国事甚么样儿,可不就随他的便说吧。我满能够编一套美国的事讲给大师听,可惜我不是教官罢了。这群年青的小人真懂本国事儿不懂,无从晓得;归正我准晓得他们一点中国事儿也不晓得。这两种教官的年纪上学问上都分歧,但是他们有个不异的处所,就是他们都高不成低不就,以是对对于付地只能做教官。他们的情面真不小,但是本领太差,以是来教一群为六块洋钱而一声不敢出的巡警就最合适。
事情如果逼着一小我走上哪条道儿,他就非去不成,就像火车一样,轨道已摆好,照着走就是了,一出花腔准得翻车!我也是如此。决定扔下了技术,而得不到个差事,我又不能老这么闲着。好啦,我的面前已摆好了铁轨,只准上前,不准退后。
我就不明白为甚么肯有人把女人嫁给当巡警的,固然我常给同事的做媒。当我一到女家提说的时候,人家总对我一撇嘴,虽不明说,但是意义很较着,“哼!当巡警的!”但是我不怕这一撇嘴,因为十回倒有九回是撇完嘴而点了头。莫非是天下上的女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