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档案壹[第2页/共3页]
男人厉声斥归去:“别叫我爸!”
靠着墙壁,他颤动手提溜起窗帘的一点边边,趁着微小的光偷偷往外看。
可到底去不去,男孩纠结:错过剧情也没重播的。
是只手。
他惶恐地看向窗户。
一个女高音如澎湃的浪头砸过来,和声齐齐大吼:
“年青人要多看消息,动画片有甚么都雅的?”
窗户又响了。
雄浑威武的和声蓦地拔高:“哈哈哈哈!”
他转过甚,巷子沉寂,跳舞的处所已经没了声儿,穿堂风吹的窗帘像大扑棱蛾子翅膀哗哗地来回鞭挞,有一两丝腥味钻进鼻子里来,闻着让人有点难受欲呕,估计是住劈面家的朱大叔又在给猪放血了。
男孩浑身生硬,在窗帘前面歇息了半晌,偷偷跨开步子,走一步回看一步,去摸放在桌上切西瓜的生果刀。
一提到烧烤,两人肚子都应景地响了起来。开炸串社的刘大爷是个暮年搬过来的老四川,做的烤火腿和烧烤苕皮火辣鲜香,在街坊邻里很着名。
等了会儿,有些奇特:都过这么久了,刘大爷手脚快,几根烤串不至于要花这么长的时候,人如何还没返来?
男孩摁住咕噜响的肚子,嚷嚷道:“爸我饿了。”
闹就闹吧,毕竟他大伯说的,爱跳舞的老女人,运气老是不会差。
认识到反应过分,男人语气和缓了:“想吃甚么?”
男孩下沙发把刚开的窗户又关上,又从内里上好栓。
的确不是人的手,一半以上都没了包裹的皮肉,只剩长长的指骨,慢悠悠地,蜗牛似的往窗栓处游走。
男孩下认识屏住呼吸,脱掉脚下的夹板,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借着从窗帘缝里暴露来微小月光,悄悄走到窗户边。
夏天炎热难耐,刚洗完澡还没多久,身上一下子又被汗给浸了,屋里密不通风,教人喘不过气。
这气味,不是朱大叔杀猪的血腥味,猪血味道有点腥臊,可这个味更腥甜,带点铁锈味,不是猪血,更像是……人血。
除了敲窗声,另有一阵锋利刺耳的声音,像上课时锋利的粉笔头摩掠过黑板。
他的鼻翼微微掀动,背上渗汗。
――有人在敲窗。
湿黏黏的,乌黑里看着,像人的脑浆子。
忙翻找了一下遥控器,把音量风格到最满,小十寸电视机里放出的声音终究能模恍惚糊听到一点了。
七月炎夏,男孩蓦地打了个寒噤。
内里几个大妈对跳舞保持着高度热忱,曲子从《相约九八》换成了更陈腐的《成吉思汗》,摇滚金属打击乐齐上,慷慨激昂地仿佛要捅破老屋子的天花板。
“嘿你小子!”男人拿脚踹他屁股。
它在笑。
归正想不要钱。
男人用包头的毛巾搓了搓:“诶呀,消息联播就放完啦?待会看看有没有重播……”
“成,成,成吉思汗,不晓得有多少斑斓的少女们都想嫁给他啊……”
月光有点冰冷,光影憧憧中,有个甚么东西,渐渐扒上了窗户。
一寸,又一寸,窗户和桌子的间隔从未像现在这么远过。他终究摸到冰冷的刀柄,手背一凉,碰倒了桌上还没吃完的半个西瓜。
腥味淡了很多,这下总算能够安放心心看电视了,他把西瓜抱到腿上放着,边看边舀瓜瓤。
玉轮越升越高,坚固的水泥地上渐渐闪现出一张脸,夸大的神采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怪诞又诡异。